要说当今最赤手可热的话题,当属小李公公和圣上这对。看似温和儒雅的小李子公公,却有不可告人的断袖之癖。
各种各样的话本流传在大街小巷茶馆里,每个人也知道,这种事啊,听听就行了,别指望有什么。琴笑站在窗前,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支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琴笑没有回头,她知道来人是谁:"你来啦,六儿公子。"
米哲一愣,原先准备好要质问的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小姨子……”
“圣上与羌国公主大婚的前夜,李闻出宫了,六神无主,像丢了魂儿似的,满大街乱晃,恰巧被我碰见了。”
李闻和白魈相识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候,小白还没有登上皇位,尚且还是个少年。李闻是先丞相送进宫来给当朝太子当学伴的,说白了就是影子,阳光下的影子。因为年龄相近,两个小孩很快就熟了起来。
“皇上,太子出宫游玩,突......突遇意外,如今下落不明。”
那天,皇上动用了半个皇宫的人找了足足半个多月才在一个小山沟里面找到了,被人救下还剩半条命的白魈和李闻。
那是李闻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他与他之间的差别。他是一朝天子,未来谋运大局的人,容不得半点差错,也不是他这种人可以相比的。
出了事,皇上知道李闻与白魈的关系甚好,念着白魈,倒是饶了李闻的皮肉之苦。牵连了李家,算是遭殃了,罪名护主不当,连坐。
那时候懵懂无知,李闻打抱不平抗议吵过,闹过,收效甚微。最后的最后,是北方首战告捷,皇上下旨大赦天下,方才放了李家。
事此,少年收回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夹着尾巴,生怕再做了什么错事再牵连李家。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呢?或许是那个雪夜,李闻跪在殿前,求皇上放了李家,试图祈求哪怕一点点的怜悯。京城的寒冬腊月,哪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冷,况且还下着雪。临近昏迷,李闻见一只少年的手,那少年生的可真白净,李闻想。
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少年死了,在那个雪比情深的夜晚。鬼门关走一遭,是白魈给李闻拉了回来,自此,李闻的命彻底就归白魈了。
李闻望着眼前的少年,那双明眸里有山有海有光,对皇上所有的恨意一瞬间消失殆尽。不管怎样,这是皇上的过错关这个少年什么事呢?李闻这么安慰自己。
“公子世无双,何苦为了这些人脏了公子的手。”
夜色里,听见少年坚定的话语:“在所不惜。”
先帝驾崩,李闻功劳占一半。许多刚进宫的人见着李闻,充满敬意,明里暗里讨论都说小李公公公子世无双。宫中老人都知道,看似温润如玉,人畜无害。在那个位置,手段绝对狠,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白魈第一回见李闻发怒,是在登基大典上,前丞相一纸兵昭,想要逼宫篡位,当年那事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杀红了眼,白色衣裳被血染成了赤红色,映在了白魈的眼眸。有一瞬间,竟觉得少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回来了。
李闻自幼习武,白魈记得,少时李闻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同他爷爷那样,驰骋疆场,北定中原,而不是像他爹那样入朝当官称臣。可惜少年入了宫门,就再也没出去过了。时光磨平了少年所有的棱角。
听说温柔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诞生的,他们亲身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挫折和磨难,决定不让他人重蹈覆辙,这份血淋淋的体贴,被人们称之为温柔。原本琴笑还半信半疑,见着李闻过后,算是彻底信了。
李闻原以为从小处尊养优的白魈见着那么血腥的场面会不适应,事实上白魈的反应比李闻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
夜深人静,白魈站在阁楼上望着墨色的天空发怵,身为侍卫的李闻陪同在侧。
“我知道”白魈的眼睛像一汪水,一潭死水,突然开口:“我都知道”他父亲对李家做的一切,包括以李家为筹码要挟。
李闻望着白魈,身型一顿,微笑出声提醒道:“皇上,该回屋就寝了,明儿还有好多事呢。”
良久,李闻听见那个向来要面子的少年微弱的一声“对不起。”
“不用,你没错”话落,李闻独自躬身离去。那是白魈为数不多的见那位公子这般执着。
新帝上任,改朝换代,斗争不止朝堂,牵着到的还有后宫。
白魈登基已有一段时间,迟迟不立后。这后宫空虚无主哪行,那要纳妃立后的奏折堆的得有一尺高。
立后八字没一撇,连捺都没有。事到最后,白魈迫于朝中老臣的权威,纳了几位妃嫔,方才平息。新入宫的那几位,最位高权重的当属格贵妃。放在深宫中,倒也算是个生性纯良的人。以至于当格贵妃试问李闻是否喜欢白魈的时候,毫不堤防点了点头回道:“是。”
能在深宫中存活,哪还有简单的角色。下一刻,李闻笑容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白魈,李闻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自此之后,白魈也若有若无的疏远。
他把他心尖上的心上人惹生气了,他哄了好久还是没有哄好。后来……没有后来了,公子世无双,输给了一厢情愿。
听后人说,后来那位不苟言笑的天子,披战甲,挂帅出征。平战乱,定中原。最后战死沙场,换得一方平安。
自此,那些茶馆说书先生们手中又多了本话本。“故事未完无续……”说书先生还在说着,台下的听众还沉迷于情节没走出来。茶馆二楼雅间走出两位公子小姐,乘着离座的人少,先行离开。米哲琴笑走在大街上,穿过错综复杂的路,来到一座碑前,上面刻着江湖礼公子李闻之墓。于白魈李闻,或许战死沙场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