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见我对由钱穆先生口述、他的弟子叶龙记录整理的《中国文学史》赞不绝口,遂特地买了钱穆先生全集送给我,满满两大箱,一共53本。他还兴致勃勃地在扉页上题字。面对这几摞繁体字、竖排版的书,我不由得想到一个成语——“皓首穷经”。
我发下一个宏愿,要把钱穆先生的《中国文学史》录制成一本有声书。今天录到第三篇《诗经》,进度极慢,要查书中引用的诗句出自《诗经》的哪一篇,先找到原文,然后看注释弄懂意思、再查词典弄清读音。录音的时候,我决定不用任何配乐,就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地读明白。用朗读的方式读书,真是一点也快不得、偷懒不得,用这招治我的读书贪多嚼不烂的痼疾最好使了……
昨天晚上,录制钱穆先生的中国文学史第14章《汉代奏议、诏令》。
钱穆先生说:“太史公的《报任少卿书》写得极好,值得一读。我小时侯,十岁左右吧,老师教这封信札时,都是要我们背诵的。”
因此我就想找来这篇文章的注释,好好读一读。先生听到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帮我找出《汉书》第三卷,翻到“司马迁传”,并贴好标签交给我。
临睡前,我说起,新疆人民出版社李家秀编的《论语》特别好,如果能把这个系列的书买齐就好了。先生听罢,就在网上搜,这套书是04年出版的,只有二手书卖。他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把这套书一一买齐。
我的录音他也听得很仔细,指出我断句的错误和表达 别扭之处,一定要我删了重录。
这个离我最近的人,一直以来对我批评多多,罕有表扬,经常会刺痛我。当我心里充满谦卑和感恩的时候,我发现身边的这个人是最可珍惜的,他其实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来宠我、造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