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也有几月有余了,我一直在写别人,虚幻的,真实的,我都固执的用笔墨倾心描述,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添上一笔。在我看来,一支笔就如同一把刀,写自己,就好像是在解剖自己的躯体。一刀一刀地割开,一层一层地剥落,去掉保护层,裸露出内心的伤,鲜血淋漓,不忍直视。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滑落的眼泪滴进了血肉模糊的肌肤里,蚀的我生疼,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也不可奈何。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寂地苟活着,像一只刺猬,努力地保护着自己,惧怕外界的伤害。在深夜的丛林里,我落寞地行走在月光里,走了好久好久,影子被月光拉的好长好长,却总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连影子的长度也无法丈量。或许,那就是我人生的长度,是我永远也无法丈量的长度,无从把握,无法控制。我只能拼命地行走,一步一步向前走,我的视线永远到不了路的尽头。走累了,停下来休息,回过头,看着走过的路,那深浅不一的印记,是我人生经历的痕迹。而起点,我却再也寻不到了。原来,我已经走了那么远;原来,我已经洒下了一路的汗;原来,我的泪已经流走了大半;原来,原来已不再是原来……
人生就是一场徒步的旅行,每一个生命都是游走的灵魂。在我途径一片荒漠时,迷失了方向,漫天风沙飞卷,我被卷入漩涡中,天晕地转,浑浑噩噩。狂风怒吼着,咆哮着,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吞噬了,丧失了意识。许久,轰鸣的响声消失了,四周安静了,我的耳鼓终于不再收折磨。我开始有了意识,逐渐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巨大的灾难,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连自己也不再熟悉了。白天的炽热让我窒息,头顶太阳的炙烤,脚下沙土的高温,汗流浃背的忍住泪,忍住痛,忍住委屈。
夜晚的来临让我极度恐惧,黑夜的魔爪抓花了我的脸。终于,我忍不住泪流满面,颤抖的哭泣声在无情的夜里回荡,久久地回荡。心在滴血,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嘀嗒流个不停。我在漫长的夜里期待着黎明,我想要逃,逃出这个魔境。在黎明到来之前,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摸索着行走了很久。直到太阳冲破云端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开始朝着那个方向拼命奔跑。终于,我离开了那个可怕的荒漠,看见身边的风景在欢笑的那一刻,我瘫倒在地,我已疲惫不堪。就让我睡一觉,睡到下一个黎明再醒来。
人生就是无尽的醒来睡去,我在无数次睡去后都做着同样的梦。梦见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在惧怕风雨,不在恐惧黑夜。梦见自己终于可以活得真实,无论白天亦或夜晚,无论人多亦或人少,我都不用刻意伪装,阿谀奉承。梦见自己开始平淡的生活,不再追名逐利,不再活得很累。梦,终究只是梦,醒来后,梦境幻化成泡沫,消失了,一切都回归原样。我继续重复着原来的生活,流着汗,受着委屈,忍住泪,一路奔走。在文字的梦想里努力着,在现实的荆棘里挣扎着,即使遍体鳞伤,也不轻言放弃。
若人生必有一窗放弃的玻璃,那我会决然的撞破,然后踩着碎片走过,待到血肉模糊之后,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