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学生生涯中所有为我付出心血培育的老师们,祝天下所有的老师教师节快乐!
以前上学,我还算个乖学生,学习成绩中等偏上,遵规守矩,没让老师们太伤脑筋,也有几次顶撞过老师,或是在背后直呼老师名讳,议论他们是非。
当我如今不再是学生,才发现自己时时亲切的怀念他们。特别是在简书上遇到了很多从事教师职业的简友们,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当年老师谆谆教诲的苦心,以及身为老师的责任与不易。
下面我想写写我的学生生涯中,几位印象深刻,让我更动容的老师。
一、龚老师
龚老师今年已经78岁了,是我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也曾任我们村小学二十多年的校长。
龚老师是我们村60年代的民办教师,也教过我的父亲他们一代人,至今父亲他们提起他仍带着崇高的敬意,我上小学时,他的孙子和外孙女跟我的同班同学。
其实我还在上学前班时,就已经和龚老师接触认识了。
记得那一年我只有六岁,阳春三月还透着寒意。头天夜里下了场雨停了,我没有听奶奶的话,早晨上学时,将已穿上的胶鞋又换成了姑妈新买给我的一双红色带绣花的平口鞋,绣花鞋还带了一点鞋跟,我一定要穿到学校里去炫耀一下。
小时候很奇怪,学校离我家也就只有两三里路吧,但那时候总觉得特别远,要走好久,而碰上下雨后的泥泞地,那可真是要走得特别费劲了。
家乡的土壤是属于特别粘的那一种土质,下雨时或是雨后地面还未干爽,走几步路鞋底就会带起特别多的泥巴,泥巴沾在鞋上,会比鞋子还要大出好几倍,需要走走甩甩或是用木棍刮下鞋上的泥巴,或是在青草上将泥巴擦掉。
在我走到上学必经之地的池塘边时,由于用力过大和鞋底的泥巴太重了,我提脚一甩,鞋子飞进了池塘边的水草上,当时我就望着我的绣花鞋哭了。
我一只脚没穿鞋踩在泥泞地上,去找木棍想把鞋子捞起来,但周围除了麦子地,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去捞我的鞋子。
正当我嚎啕大哭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黑框眼镜的爷爷来了,他就是我后来的龚老师。
龚老师找放鸭子的农民用竹竿帮我把鞋子从水草上撅起来,那天他刚好带了个白底红花的搪瓷脸盆,他从池塘里舀了一盆水,在我面前蹲下,让我扶着他的肩膀,脱下我脏掉的袜子,给我洗脚,洗完后又用他的中山装衣摆给我擦干,帮我重新穿好鞋子。
那天接下来的路,是龚老师背我去的学校。
我一直记得我的龚老师,不仅仅因为他是教过我知识的老师,也因为他对待学生无私的热心。
很幸运,我和龚老师是一个村子的,每年回家我都还可以见到他。
龚老师在我们村的小学一直任教到了68岁才退休,每年见他,一年比一年老去,唯一不变的是他戴在脸上的黑框眼镜。
多年后,我与他的孙子、外孙女讲起龚老师曾经在池塘边帮我洗脚背我去学校的事,他们骄傲地回答我说:“又不只是你,我爷爷教了一辈子书,他背过的学生多了去!”
龚老师,教师节快乐!感谢您毕生的心血付出和宽厚无私的脊背,支撑起了两代学生的小学时代!
第二位、崔老师
小学五年级时,村里来了个年轻英俊的男老师,是临村外婆村子里的。
崔老师长得高高瘦瘦的,记忆里他喜欢穿一身浅绿色的军装衬衣,虽然他也是民办教师,家里也种的有田地,但他永远打扮的干净清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崔老师治学很严谨,不太爱笑,我们上六年级时,崔老师代了我们语文、自然和思想品德三门功课,虽然他家在隔壁村,但他极有耐心地将学习成绩跟不上的同学留下来一对一的辅导,后来我们班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时,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
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我上初二时,师母患上了肾炎,那个年代,乡村教师的工资是极低的,教了十年书的崔老师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课本和粉笔,去广东打工挣钱给师母看病,师母和他一起去的广东。
那一年,崔老师的儿子还在我们村小学读一年级,师母的娘家是我们村的,每个星期五我从中学放假回家,都会看见老师七岁的儿子独自一人慢慢走回他外婆家的小小身影,我心里心酸极了。
因为崔老师有文化,做事严谨,他在广东工作小有成就,早些年师母的慢性肾炎虽然控制住了,但仍没法完全康复,近几年慢慢转为了尿毒症。
崔老师辞去了广东的工作,回到老家城里买了房子,现在自己在开的士,一个星期带师母去做三次透析,每次透析差不多要交八百多块钱,由国家补偿一次,剩的两次自己掏钱,再加上合作医疗还可以保报销一点。
师母说老师从没有因为她生病,而觉得她拖累了自己。师母转为尿毒症已经四年了,崔老师风雨无阻的用轮椅推她去医院做透析和各项检查,给她熬药,对她永远都是温言细语,开导她,给她讲的士司机聊天的一些笑话,今年春节的时候,我看到崔老师陪师母回娘家,师母和亲戚们晒着太阳打麻将,他将削好了的苹果用热水温好后才递到师母手中,在太阳偏西时,气温凉了,他又从车里拿了条随身带着的毯子给师母盖在腿上。
这无疑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乡村爱情,也很羡慕老师对师母的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深情。
三、葛老师
这位老师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当年只有64岁,是我高一高二的语文老师。
葛老师死于肝癌晚期,从发病到死亡不超过二十天,老师喜欢抽烟,但从没在课堂上抽过。他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节课是庄子的《逍遥游》。
那堂课,他很难受,一直在剧烈咳嗽,我很担心他将肺都咳出来了,好几个女生都心疼得哭了。
后来我们班主任回忆,葛老师下课回了办公室后,仍将我们的作业批改完了,又备好课才下楼去坐大巴车回他石油化工学院的家里。
葛老师是60年代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的老师,以前是别的重点学校的老师,退休后在家闲不住,被我们学校聘请了过来。
老师一辈子都没有学会说普通话,在课堂上说“母亲”,发音是“猛亲”,但却没有学生敢笑他,因为他除了不会讲普通话外,所有的教学都是扎扎实实的。
在学习上,他对待我们很严厉,背文言文,检查课堂笔记,作业上出错的地方用红笔认真标记和修改,为了提高写作水平,要求我们每天写日记,不允许记流水账。
他的嗓门很大,虽然不会讲普通话,但读起文言文来抑扬顿挫,我至今仍记得他的声音。
葛老师在生活中是位慈祥的老师,老师家境很富裕,他的夫人和子女都在石油化工公司上班。老师常借钱给我们这些学生,十块、二十块,也开玩笑说,某某同学这次语文考试成绩在多少分数以上,这二十块钱当是奖励。
那时我们喜欢在校外小吃摊上买吃的,有时和葛老师碰上了,老师就说:“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灰尘,吃东西要注意卫生……”或是“你们女孩子也不注意一下形象,拿着东西边走边吃,唉……”
但我们二年级语文还没有上完,葛老师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的好朋友王寒还欠老师十块钱也没法还了。
学校组织学生分批去医院看望葛老师,我和王寒寒去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身上查满管子和针头,老师很痛苦,房间里摆满了鲜花,都是老师执教了大半辈子桃李满天下的学生赶来看望他时送的,来看望他的人从病房内一直排到病房外面,所有人无不在压抑着哭泣。
葛老师啊,这些年我常想,要是您以前不抽烟该有多好!
其实我的学生生涯里还有很多位平凡而又让我尊敬记挂的老师,这里就说这么多了,愿天下所有老师教师节快乐!
还有我想告诉还在学校读书的孩子们,当有一天你们踏上社会,不再是学生,或是你的孩子也成为了学生,你就会明白,学习是给自己学的,你会为曾经在课堂上做的小动作和在学习过程中投机取巧而羞愧,老师只是看在眼里没有说破。
好好学习,成就自己,这是对老师劳动最好的回报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