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方渐渐收起笑容，夹过一块肉放到她碗里：“为什么撒谎。”
醉意下肖雅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向上撩了撩刘海：“嗯？在跟我讲话嘛。”
叶方擦了擦嘴，点上一支烟，神情专注的看着她，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深意。
突然的沉默给上一秒的欢乐蒙上了面纱。
肖雅双手驮着下巴，迷离的眼神呆呆的看着他。
两分钟过去了......
肖雅眼睛渐渐眯成月牙状。
扑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看你那个样子......哈哈哈哈”肖雅捂着肚子笑到岔气。
“不行了不行了......”
随着笑声越来越弱，肖雅擦去眼角上的泪水，拍了拍红晕的脸蛋，调整好神态，微笑着说：“说呗，能让你这么认真事，应该不小。”
叶方依旧保持着专注的神态：“一年两个月零八天。”
肖雅思索了一下：“嗯哼......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不短了，难得你记得那么清楚。”
“原来我觉得我们很熟，现在我觉得很陌生。”
“什么意思？”
叶方收起犀利的目光，接着干掉面前的半杯白酒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哎——命运还真会捉弄人啊。”
“肖老师，我觉得你应该对我说点什么了。”
“说什么？”肖雅的腿不自觉的向内收紧，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叶方回过头慢慢向她贴近：“我觉得肖老师这个称呼有些绕口你应该听不习惯，要不咱换一个称呼？你说呢......肖警官。”
肖雅突然一怔：“你在说什么呢？”
“我应该早点知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叶方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看向窗外，没在说话。
此时肖雅已经没了酒意，脸胀的通红，她保持着坐姿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叶方自嘲的笑着：“做警察能做到这份上，牛逼！真他妈牛逼！”
叶方起身拿过酒瓶。
肖雅紧握拳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这个酒瓶会在她的头上爆开。
咚咚咚......
没想到只是把酒倒满她面前空杯子，她慢慢眯开眼睛看向一旁，不敢与叶方对视。
叶方干掉杯中的酒，然后猛地一把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掀在了地上。
淡定从容的将双手慢慢放在桌子中央：“来吧肖警官，我已经准备好了。”
肖雅低着头，不做任何反应。
“额？”叶方压低脑袋打量着肖雅：“拷我啊？你的同志们呢？事情败露了快让他们冲进来把我踩在脚下把我送进那该死的监狱啊。”
说着叶方朝大门吼了几声：“嘿！嘿！都别躲了！”
守门的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
“呵呵没关系我早就看透了，黑社会最后的归宿不就是这样？要么永不见天日，要么吃粒花生米。”
“但是，嘿嘿......我和他们还不一样，我能栽到最心爱的人手里，他们可没有那个福分。”
肖雅慢慢抬起头，红红的眼眶蒙上了一层雾气，抽泣道：“小方。”
“嗯？肖警官您说。”
“我说我没有带着任务和你吃饭，你信么？”
“呵！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诶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啊肖警官......和一个犯罪嫌疑人躺在一张床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肖雅幽怨的表情中带有一丝委屈，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太奇妙了哈哈哈哈......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现实中让我碰上了。”
“叶方，我也是有感情的......人，我不是机器。”
“啧啧啧，法大于情的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领导是怎么教导你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有力气还会搏击原来是这样，好玩。”
叶方笑容渐渐暗了下来：“你迟迟不想跟我结婚，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我想......”肖雅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叶方，其实你的那些事并没有恶劣到一定程度，法律并不会致你于死地，你只要......”
叶方打断道：“只要什么？没有只要！墨斗里的A4纸还怎么漂白呢？”
“我相信你本性是好的，只是生活的环境......”
“不要再说了。”叶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接下来呢？需要我怎么做。”
“你在干什么？警察怎么可以感情用事呢？”叶方拍着桌子。
“不抓嘛？”“不抓我可走了。”
叶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酒。
“我觉得我应该敬你一杯。”
“那个......我说两句啊......”
“敬你让我有生之年能跟条子谈场恋爱。”
“敬你陪我度过425个难忘的夜晚。”
“敬你让我爱的死去活来，敬你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和失望。”
“最后敬......死去的爱情。”
啪！
酒杯直线下降摔了个粉碎。
肖雅向上眺望，试图兜住倾盆的泪水。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2
一曲抒情的莫扎特回荡在空旷的酒吧内，白色灯光下的吧台，温和儒雅的男人正精心擦拭着他的高脚杯。
坐在吧台前的鸭舌帽男子正在品尝他调制的鸡尾酒，但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酒上：“打算怎么办？”
叶方举起高脚杯透过白光欣赏它的晶莹剔透：“你说......如果我没发现她的档案，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大哥，你准备在这里坐以待毙么？疯了嘛？”
鸭舌帽脸胀的通红：“好好的爱什么爱啊，酒吧小妹不都是你的爱情？夜夜笙歌不好嘛，找这个麻烦，真搞不懂你。”
“还放她走，我真服了。”
鸭舌帽一口干掉杯中的鸡尾酒，嫌杯子太小，又抽出一整瓶洋酒猛灌了两大口。
“还好我留着一手......不然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叶方回过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什么一手？”
“哎呀没事，我去撒尿。”
“你等会。”叶方走出吧台一把抓住鸭舌帽的领子：“说清楚。”
鸭舌帽很不爽的看向一旁：“我就知道你下不去手，那只能我来帮你做啊。”
叶方情绪开始激动：“你把她杀了？”
“啊？”
“你说话！！！”
“你妈的我让你说话！”
鸭舌帽被摇的有些懵，好一会说道：“没......还没有。”
“我叫刚子把她抓起来了。”
鸭舌帽很清楚叶方对这女人的感情，贸然下手以叶方的脾气肯定饶不了他。
“在哪？带我过去！”
“大哥！”
“我叫你带我过去！”叶方的音量开始加倍。
“大哥！大哥！你冷静一下。”鸭舌帽突然跪在了地上：“我求你大哥，你理智一点！”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泄露出去就全完了。”
“起来！”
“这件事不止我和刚子两人知道，还有其它堂口的兄弟，如果我们不杀了她，他们会认为我们跟警察串通的大哥！”
叶方呼吸越发急促一把将他薅起：“杀也要我自己动手！”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让我来，让我来好嘛大哥？我求求你理智一点。”
“你别逼我！”说着叶方掏出腰间的匕首顶在了鸭舌帽的脖子上：“祸根是我埋下的，折了我一个人抗，我绝对不会让兄弟们跟着我倒霉。”
鸭舌帽咽了咽口水，无奈的看着叶方，没有在说什么。
......
会所包厢内，刚子正拿着水果刀修着指甲。
沙发上的肖雅身上绑满了绳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静静的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大嫂，我特别好奇一点啊。”
“你说你们这干卧底的尺度也太大了吧，还能陪人睡觉的。”
“啧啧啧，真牛！”
“老大也是背，你说这好不容易正了八经处个对象吧，还他妈蹦出来个惊喜，草！”
刚子拿刀尖慢慢托起肖雅的下巴：“你说是不是呀？”
接着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啊，电话没到，我这边就底送你上路。”
另一边马路上排起了长龙。
鸭舌帽漫不经心的跟在长龙的后面点着油门，五分钟的时间硬生生走了三百米。
鸭舌帽点上一支烟：“高峰期啊大哥，看来我们底堵一会了。”
叶方伸出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长队：“关在哪了？”
“前面那里转个弯就到了。”
“我问你关在哪。”
鸭舌帽连忙躲避掉叶方犀利的目光：“静心会所。”
“静心会所？”叶方语重心长的说道：“去那里，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明知道这边堵。”
鸭舌帽的表情有些慌张，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叶方的眼睛：“掉头。”
“快了大哥，掉头又底绕远。”
叶方抓起上方的扶手飞身一脚踹在了鸭舌帽的脑袋上：“我叫你掉头，掉头！”
鸭舌帽捂着脑袋委屈的喊道：“大哥，你忍一下，忍一下什么都会过去的。”
“我忍你妈！”叶方拉开主驾驶的开关，一脚将他踹出车外。
紧接坐到驾驶位，连顶着两辆车向前拖行数米，腾出一定空间后向后猛倒车，狠踩油门一个原地漂移，完成了掉头。
......
眼看时间还剩五分钟不到，刚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他走到门前撇开一条缝巡视了一圈后：“好了，就这样吧。”
“大嫂，兄弟我下手尽量利索点，让你少遭点嘴啊。”
面对死亡，肖雅的态度依旧冷淡，自从当上卧底的那一刻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有些不甘这段畸形的爱情。
“刚子。”
“嗯？大嫂你说。”
“替我向你大哥带句话。”
“啥话？”
肖雅木讷的眼神有些红润：“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刚子耸了耸肩撇着嘴道：“啧啧难以置信......好我一定替你送达。”
他舔了舔刀尖来到肖雅的身旁，一只手抓着头发，另一只手则反握着刀身绕到喉咙处：“走好了大嫂！”
肖雅慢慢合上眼睛，接受现实。
千钧一发之时。
砰！
一声闷响，包厢厚重的大门直直的向内倒下。
当叶方看到屋内的景象，瞬间傻眼了。
心爱的女人正在被自己的兄弟用刀顶着脖子。
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千刀万剐般疼痛。
刚子被叶方的眼神吓到腿软不自觉的向一旁退了两步：“大大大......大哥。”
肖雅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男人啊，一时间所有委屈都涌上了眼眶。
此时的叶方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血液的流淌和心跳的震动声，急促的呼吸伴随着眼神的残影。
他不敢信沙发上这个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女人是自己曾经发过毒誓要一生保护的女人。
他完全懵了，懵到大脑差点休克。
叶方呆滞的向前挪动着步子。
他蹲在肖雅的跟前拨开她的刘海，抚摸着她淤青的脸颊颤声说道：“小雅。”
下一瞬他猛的站起身，剑眉一挑，转过头怒视着刚子。
手臂青筋暴起，蓄满力气飞身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
轰！
刚子壮硕的身躯如弹簧般射在了墙角上。
还没落地叶方又是一脚补了上去。
两记重击下，刚仔当时就昏厥过去嘴里伴随着丝丝鲜血。
已经红眼的叶方并没有打算停手......一脚，两脚，三脚。
肖雅发现了势头的不对，这样下去刚子肯定会被活活踹死，连连阻止到：“叶方！住手，快住手！”
她想上前阻止奈何绳子的束缚让她无法动弹半分，只能拼命喊叫：“住手！快停下来！他会死的！叶方！啊啊！”
失去理智的叶方已经动了杀意，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
两分钟过去了，肖雅嗓子几乎快喊到撕裂，刚子也快没有了生命迹象。
就在这时鸭舌帽赶到了，见到这一画面，他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到叶方身边，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大哥！大哥！......”
鸭舌帽的出现，叶方暴躁的情绪这才得以缓解。
好一会，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低头俯视着鸭舌帽：“放开。”
鸭舌帽紧忙上前查看刚子的情况，看着奄奄一息的兄弟，他瞬间红了眼眶，埋怨的眼神看向叶方：“兄弟不要了吗？”
“你看啊这是谁啊？是刚子啊，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鸭舌帽将刚子掺起，走到叶方身边时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大哥......这事我们不管了，栽了兄弟我认。”
他们走后，叶方顿时回过神，掏出腰间的匕首割开了肖雅身上的绳子，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走吧。”
肖雅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叶方的侧脸：“放我走，你不怕嘛？”
“怕！但是我没办法。”叶方转过身避开肖雅的目光。
肖雅也没在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肖雅。”刚走到门口时她停住了。
“他们都是听我的，我希望你能给他们条生路。”
.....
深夜，酒吧后街的小巷里，阿杜东张西望了一番，鬼鬼祟祟的掏出手机。
“喂！老大，有个重磅消息你要不要听？”
“听你妈个头，别打扰老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大事啊老大！”
嘟嘟嘟！！
“草！”阿杜气愤的踢了一脚地上的酒瓶：“摊上这种大哥也是没谁了。”
他掏出烟盒刚准备点上一支烟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他叼着烟回过头骂咧到：“妈的，前面是死胡同没有路，赶紧滚！”
哒哒哒哒......
清脆的皮鞋声越发响亮。
“你丫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什么重磅消息，分享一下咯。”
昏暗路灯下的小巷，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我尼玛......”下一瞬阿杜嘴里的烟卷被吓落在地。
铛！铛！铛！......
叶方手里握着钢管，敲着墙面慢悠悠向阿杜靠近。
“叶老大！嘿嘿！您这是？”阿杜连连向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脸：“您看您来趟酒吧带着棒子干啥。”
“我也想听刚才的故事。”
“啥......啥故事啊。”
眼看快退到了墙根处，阿杜突然跪下：“叶老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慌什么？”
“没有没有，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叶方扛着棍子俯视着颤抖的阿杜：“都是一个社团的兄弟......”
“兄弟兄弟，对兄弟。”
“走之前，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我尽量帮你办到。”
阿杜整个人瞬间一软，连连磕头哀嚎：“我没有对任何说过，没有没有，叶老大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以后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真的真的，你放过我，放过我。”
叶方点上一支烟，蹲下身放在了阿杜的嘴里：“只有死人才会闭嘴，你说呢？”
“我草.....”
砰！砰！砰！
......
功夫道茶馆门前，肖雅已经在这徘徊了半个多钟头。
这个茶馆是她唯一能和上司对接的地方，茶馆内部的人也都是她的同事。
以茶为号，乌龙茶为紧急事件，果茶为日常通报。
肖雅犹豫再三推门进入，来到柜台前。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茶品，我们这里有花茶，绿茶，果茶，还有乌龙茶......”柜台内的男服务员一边念着熟悉的口语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边客人的神态。
“我要一杯......柠檬果茶。”
“好的您稍等。”
肖雅找了一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不一会，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拿着报纸坐在了她隔壁桌的位置。
他展开报纸：“我刚想找你来着，有什么新的情况么？”
肖雅顿时心头一颤，紧接端起果茶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王局......我不想做下去了。”
中年人放低报纸瞥了一眼肖雅：“他们开始怀疑你了？”
肖雅沉思了一下：“没有，我压力太大了，有点扛受不住了。”
“我......请求退出。”
“嗯......”中年人皱了皱眉：“这一年多确实挺难为你的。”
“你的心情和处境，我也表示很理解。”
“emmm......但眼看近在眉睫，你甘心就这样放弃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嘛？”
“王局。”肖雅几乎咬着嘴唇说：“真的太累了，我想恢复正常的生活。”
此时肖雅内心如同装下了一台挂钟，钟摆的两个方向分别是职责和爱情，她不想违背职责的同时更不想陷害叶方。
黑与白之间反复将她拉扯，扭曲的内心疼痛无比。
“嗯，理解。”王局点着头，他深知道肖雅为此付出多少，承受着多少压力。
他长叹了一声：“哎——这么多年为了瓦解黑龙帮，我们也是尝尽了苦头，绞尽了脑汁。”
“归根结底你肖雅也是我们大家族的一份子，在这样下去我们也于心不忍。”
肖雅黯然低下头，一抹愧疚涌上心头，她深深自责着自己。
王局捏着鼻梁沉思，好一会：“肖雅啊。”
“您请说。”
“这样吧，你最后在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是查出黑龙集团龙头老大向彪背后去往赌船的渠道，我们怀疑那里贩卖人体器官。”
“你是叶方的女人想出入他们的地界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这第二嘛......也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发生的命案，毒蛇手下一个叫阿杜的小子被人在酒吧后巷乱棍打死，黑龙帮很久没有牵扯出命案了，这一事件我感觉必能牵涉出一系列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我们才能将这帮蛆虫土崩瓦解。”
“阿杜......”肖雅呐呐自语道，感觉这名字很耳熟。
“完成这两件事，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记住！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执行。”
“是。”肖雅答应的并没有底气，如今的局面，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进去了，唯一的办法只能绕开叶方等人硬着头皮单独闯一闯总部了。
“那就先这样。”说着王局向上扶了扶眼镜框，左右看了一番，欲要起身离开。
“王局。”
“你说。”
肖雅迟移了一会：“叶方......要怎么处理。”
王局愣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向肖雅。
肖雅紧张细微的动作，让他轻叹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肖雅别过头，躲避掉王局犀利的目光。
“就这两件事，其他的交给我。”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任何感情不能建立在法律之上，你要记住。”
......
叶方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坐在病床边拍了拍刚子的肩膀：“没事吧。”
刚子拖着僵硬的身体勉强坐起身，缠满绷带的猪头脸挂上一丝抽象的笑：“我没事大哥。”
叶方随手又用拳头怼了怼一旁低头不语带着情绪的鸭舌帽：“怎么！你也有事了。”
鸭舌帽像个赌气的孩子把头转向一边。
好一会他又转了回来，认真的看着叶方：“阿杜的事在帮内传开了。”
叶方打开一听可乐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阿杜怎么了？”
“大哥你做这事能不能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干嘛要亲自动手，我们找个东欧人做了他也可以啊。”
“毒蛇那么敏感，这要是查到了会很麻烦的。”
叶方剑眉一挑，用力将可乐罐子砸在桌子上：“你觉得我会怕他是么？”
“不是怕不怕，他要是去社长那边添油加醋怎么办？社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叶方站起身：“你好好照顾刚子，最近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们尽量避开，不要参与，听到没有？”
“大哥......”
叶方弯下腰按着鸭舌帽的肩膀，正色道：“无论什么事！”
“知......知道了。”
......
擂台内，上身盘踞着眼镜蛇纹身的男子被一拳击倒在地，魁梧对手借力摔在他的身上用力向上扳住他的脚踝。
眼镜蛇疼到面目狰狞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但无论多痛他都没有半点投降的意思。
擂台前的教练使劲朝魁梧壮汉使着眼色，示意他放手。
不愿苟合的壮汉几个盘旋之间，无奈只好放松手臂，毕竟自己只是个陪练。
眼镜蛇借此抽出身，反向一腿扣住壮汉的脖颈，接着环抱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
咔嚓！
“啊！！！！”
脸色铁青的壮汉捂着手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
场下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镜蛇的残忍，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月已经废掉了三个陪练。
眼镜蛇摘掉手腕上的皮筋把沁湿的长发扎好，听着悦耳的嚎叫声露出满意的笑容，低下头道：“八角笼的规矩都不懂，打什么拳击？草，抬走。”
肥胖男子走到擂台前：“毒蛇，你这大中午的，要不要这么大戾气。”
毒蛇摘掉手套跳下擂台：“家里的狗死了，我有点不舒适，我他妈发泄一下不行啊。”
“呵！能被你毒蛇惦记，这条狗也算没白活一场。”
“老肥，你不在家陪洋马子捉迷藏来我这打什么屁。”
“我这不也是好奇你那条狗的死因么，特来慰问慰问。”
“好了说正事，社长那边让过去一趟，我这路过通知你一下。”
毒蛇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那我谢谢你啊。”
“叶方那边我就不去招呼了。”
提到叶方毒蛇顿时来劲了：“我怀疑就是他害死了我的狗，妈的！别让我找到证据。”
“好啦走了走了，等会BOSS又要叫了。”
......
会议结束，叶方拿起外套刚准备走......
毒蛇关心道：“呦！叶老大这么着急回去，不放心方嫂么。”
肥狗也跟着调侃：“叶老大这个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看来被嫂子折磨坏了，回头到我那拿几盒鹿茸回去补补。”
哈哈哈哈！
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附和。
叶方轻笑一声，看了一眼毒蛇又看向肥狗：“老肥我劝你离这条眼镜蛇远一点，冷血动物是没有人性的。”
“管好你自己吧。”肥狗身后的跟班拽道。
“哦？”叶方重新将外套放好，兴奋的来到肥狗面前：“咱俩有日子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吧。”
肥狗撇着嘴：“我倒是想哦你这大忙人见你一次都费劲。”
“这样子啊。”叶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肥狗身后的跟班招了招手：“来。”
叶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下一瞬抓起他的头发猛的按在了桌面。
啪！
脸和桌面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所有人一激灵。
“小子，你老大没有教育你什么叫尊卑么？”
众人本以为只是给个教训，然而叶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方扳开他的嘴......啊！！！随着一声惨叫，他硬生生用手扳掉了两个门牙。
肥狗吓的瞬间坐直了身体。
一向残忍的毒蛇也是皱着眉头，直撇嘴：“恶心。”
接着叶方从容的拿过身后的纸杯把门牙放了进去倒上茶水，然后一把推到肥狗的身前。
“晚辈照顾的不周，以茶带酒敬你一杯。”
毒蛇点上一只烟在一旁看着热闹：“老肥啊，这茶可是有钱没地买啊。”
肥狗看着面前这杯渐成红色的茶水，吞了吞口水面部扭曲的笑了笑：“老弟你看这是干啥，哥就跟你开个玩笑。”
叶方笑容逐渐凝固：“这茶凉了......可不好喝。”
肥狗身后七八个小弟不自觉的向后迈了一小步，再也没人敢乱搭话。
肥狗对视着面前这双锐利的目光，冷汗不由自主的从头顶留了下来。
他很清楚叶方的手段和地位，在社团里只有毒蛇敢跟他叫板，此时他心里已经问候自己老娘一万遍，为什么要去接这硬茬。
会议室已经没有任何喧嚣吵闹的声音，格外的安静，几十双眼睛全部看向肥狗手上那杯浓茶。
架在弦上的肥狗知道不喝了这杯茶肯定会有麻烦。
无奈之下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呕——！”
“呕——！”
叶方的眉头这才得以舒展，恢复了笑容。
接着拍了拍肥狗的肩旁，剑眉一挑走出了会议室。
“啧啧啧......”毒蛇苦着脸冲主办的秘书挥了挥手：“小妹啊，赶快把这个茶壶给我扔到两千米以外的垃圾桶，妈的饭都不想吃了。”
“草，老肥啊，我要是你我就找块豆腐噎死。”
肥狗依旧在那捧着垃圾桶：“呕——”
身后的小弟还时不时给他拍拍背。
就在这时，一名马仔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来到毒蛇身边：“大哥大哥！”
“妈的，你要弄坏我西服我宰了你。”
“说！”
“大哥！我......我找到了阿杜的手机。”
“手机？”毒蛇一把薅起他：“人他妈都进火化炉了，我要手机干什么？”
“不是......大哥”马仔拍了拍胸膛顺了口气：“这手机里有您最想要的东西。”
“哦？我想要的。”毒蛇饶有兴趣的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血迹斑斑：“惨哦——”
打开手机页面，一条待发送的信息。
毒蛇念叨着里面的内容，念着念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向上翻回了两行。
反复看了几遍，他笑了，笑得很邪恶：“这就很有趣了！”
马仔也跟着笑了：“大哥还有更有趣的。”
“快说说。”
马仔弯下腰小声说道：“有兄弟告诉我，肖雅人现在总部大楼。”
毒蛇一脸疑惑：“为什么？疯了么？”
“不知道，说她好像在找点什么，我已经叫兄弟暗地跟着她的了。”
“找点什么？哈哈哈......要找的东西多了，好你个叶方啊。”
毒蛇摸着下巴那戳小胡子：“终于让我找到切入点了。”
......
刑侦总队门前，一辆白色的奔驰慢慢驶过。
叶方透过车窗观察着里面的动态，和往日一样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接着又绕了一遍其他司法单位，都没有重大事件的征兆。
叶方将车停靠在路边，看着内后视镜下面的爱心吊坠。
微微一笑，内心划过一丝暖意，他知道肖雅并没有把他卖了。
他掏出一根烟放到嘴里，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打火机，看了一眼窗外的便利店。
“打火机。”
“两块！”
叶方刚准备把烟点着，一个熟悉的吉祥物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门店的牌匾，接着目光定格在橱窗内那件紫色的婚纱。
两个月前......
“好看吗？”镜子前的肖雅穿着洁白婚纱对着叶方俏皮的转着圈圈。
“天呐！”叶方故作迷恋的表情：“你简直是婚纱的代言人，快......我不行了，让我亲一口。”
“哎呀少来，有人在呢。”
“但是......我不是很喜欢白色的婚纱诶。”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嗯......我想想......紫色。”
“紫色？”叶方有些不理解。
“刚好我们店里新进一款卡罗利娜的婚纱是紫色的，您要不要试一下。”
“真的嘛？”肖雅激动道：“那就试一下把！”
叶方上前揽住她的腰：“宝贝，原来你喜欢暗色啊，要不然选黑色也可以啊，多酷，对我的职业也挺应景。”
“黑色不好啦。”
“为什么？”
“老人说穿黑色婚纱结婚晦气。”
“还有这说法？但是啊小雅......你总不能让我穿一身紫色的西服吧，看起来很奇怪。”
肖雅翻了翻白眼：“西服没有非要跟婚纱一个色，土鳖！”
“哦这样啊嘿嘿......那你说我们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定......”肖雅的表情突然定格。
她逐渐收起笑容，仿佛在那一瞬间一盆冷水朝她泼了过来，浇灭她所有情绪。
“嗯？”叶方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定什么时候？”
“怎么了？”看着肖雅有些微红的眼眶：“我......没有说错话吧。”
肖雅牵强的笑了笑别过头：“没，我先去试衣间试婚纱了。”
“哦。”叶方耸了耸肩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女人心海底针啊。”
走进试衣间关上门那一刻，肖雅的眼泪瞬间倾面而来，一场无声的哭泣开始了......
叶方来到柜台前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那个牌子叫什么娜。”
“卡罗利娜，是一位世界著名婚纱设计师的名字，先生。”
叶方微微一愣：“世界著名？著名好，著名就行。”
“我们家仙女必须配著名，哈哈谢谢啊。”
10分钟过去了，肖雅还没从试衣间出来。
叶方再一次来到柜台前：“嗯......这个卡什么娜设计的婚纱好像有点难穿哦。”
“额......”服务员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纳闷的看着试衣间。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叶方感觉有点不对劲，来到试衣间门前刚准备说话：“小......”试衣间的门就打开了。
“没事吧小雅。”看着双眼通红的肖雅，叶方一把将她拦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傻瓜，这么容易感动。”
“叶方。”
“嗯？”
“我们结婚之前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当然，你说。”
“离开黑社会。”
“嗯？”叶方错愕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好好，答应你，答应你！”
......
橱窗内的婚纱被服务员下架，叶方忽然回过了神。
他透过玻璃看向服务员的位置，只见一个男人正拿着那件紫色的婚纱给旁边的女人比着尺寸。
这幅场景让叶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下一瞬他冲进婚纱店夺过男人手中的婚纱丢给服务员：“这件我要了！”
服务员一脸尴尬的看着叶方：“可这位先生已经付过定金了的。”
“定金是多少。”
“五......五千。”
叶方点了点头，接着掏出钱包抽出一沓万元左右的钞票塞到男人手里：“都给你。”
男人显然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主，把钱砸到了叶方的脸上：“你他妈谁啊？跑我这强买强卖了！”
叶方抿了抿嘴冲他点了下头，平静道：“对不起，恳请你把它让给我。”
“你哪冒出来的小瘪三，我让你妈。”
“让你媳妇来求我，来！”
下一秒，啪！厚重的橱窗突然爆裂，一个八尺汉子弹射而出重重的摔在了街道上。
叶方也跟着跳了出来跪压在他的胸膛上，大声嘶吼道：“我能不能带走它！！！”
“能不能！”
“能不能！”
半昏半醒的男人嘴里吱吱呜呜：“能......能。”
叶方起身夺过服务员手中的婚纱，走了没几步又退了回来，对服务员说：“我叫叶方，跟你老板说，我会为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买单。”
傍晚。
一通电话打断了正在欣赏婚纱的叶方。
他拿起手机，见是毒蛇打开了，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电话。
刚挂断没一会，毒蛇再次打来。
叶方深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什么事儿？”
“叶老大！忙着呢。”
“有屁快放！”
“呵呵呵......还真有点事。”
“别他妈墨迹，说重点。”
“嗨，看你急什么呀，我打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嫂子在总部这边了，叫你别......担心。”
轰！
叶方脑子瞬间翁了一声。
“喂！喂！叶老大还在么？”
“喂！”
好一会，叶方故作平静道：“怎么了？”
“呦！叶老大你问我我问谁啊，你枕边的人我咋晓得怎么了，你说对吧，呵呵呵......”
“快来吧，我觉得嫂子现在的身体很不适哦，她需要你。”
叶方挂断电话，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摔在了面包车上。
接着连滚带爬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五分钟后......
总部门前一阵急刹车声。
叶方跳下车迅速来到大堂门口，他喘着粗气看向周围。
两大堂主和数十名小弟站成两排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大堂中间座位上的社长闭着眼睛盘着佛珠。
叶方再一次确信，暴露了。
“叶老大还真是快啊。”毒蛇站在一旁邪魅的看着他。
叶方努力寻找着肖雅的身影，可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
“呵！”毒蛇指了指中间木桶：“别找了，嫂子在浴桶里呢，待会我叫兄弟给你们准备点花瓣，就可以鸳鸯戏水了呢！”
叶方屏住呼吸朝着木桶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都跟着颤一下。
到了跟前看见肖雅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扔进了搅碎机。
从头到脚都是血，衣服被扒了个粉碎，她慢慢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叶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
可叶方的心里却疼到滴血，他面无表情的眼睛里逐渐泛起了雾气。
“哎。”社长收起了佛珠慢慢睁开眼睛：“小方啊，你作为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真的一百个不愿意相信你会和警察窜通。”
“可事实摆在这，她是个警察，而你却在袒护她。”
接着社长从桌子上扔出一把匕首在叶方的面前：“不过，叶方！我依旧愿意信你一次，我相信你只是对她产生感情只是一时失去理智。”
“你现在只要证明给我看，一切都好说。”
毒蛇撇了撇嘴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个重情义的老东西。”
叶方拿起地上的匕首，同时数十名小弟也跟着围了上来，以防他偷袭社长。
“哼。”他轻笑一声，笑这些昔日和自己打江山的兄弟们。
一名小弟在他身后悄悄说道：“方哥，快杀吧，没有退路了。”
叶方来到木桶前，目光柔情的看着肖雅：“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毒蛇哼了一声，不屑道：“真有雅兴啊，还唱歌。”
肖雅微笑着眨了下右眼，然后欣然的点了点头，示意叶方动手。
叶方仰头长出了一口气，下一瞬他眼睛一横，提起匕首瞬间划开身边两个马仔的喉咙。
“啊！！”
毒蛇怒吼道：“砍死他！给我砍死他！”
战争一触即发数十名拿着砍刀的小弟蜂拥而上。
叶方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爱情共存亡。
社长惋惜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走下台回了房间。
叶方挥舞着刀身，每一刀都会有人倒下，每倒下一个人他的身上都会多一条刀口。
往日的兄弟不忍砍死自己的大哥把刀口换成了刀背，同样叶方的回馈也是将他一脚踹开不下死手。
浴桶内的肖雅用仅存的力气，喊道声嘶力竭：“叶方不要管我！......”
战争维持了整整五分钟......
现在的叶方如同地狱里的恶魔，浑身都是血，他的意识开始恍惚。
“停一下！”毒蛇喊道。
“让我来结束。”
所有人退下纷纷为毒蛇让出一条路。
毒蛇抽过旁边的砍刀：“叶方，你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少年。”
“我他妈做梦都想宰了你。”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叶方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露出一副血淋淋的微笑：“来啊！”
“你我都清楚黑道的下场，早走晚走都底走，到了那头别怪我。”
毒蛇举起砍刀刚准备冲上去意外发生了。
只听轰的一声，一股热浪袭来。
所有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透过灰尘看过去，只见门口竟被炸出一个一米多的大坑。
接着一个身上绑满炸弹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冲进了大厅：“来啊！来啊！”
“谁在动一下，都TM同归于尽！”
毒蛇见状扔下手中的砍刀，缓缓朝他走去：“不要冲动......你是哪位？”
“草，你疯了？搞什么？”
“他没了，堂口大哥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滚你的蛋！”鸭舌帽来到叶方跟前：“你先带她走。”
叶方拍了拍鸭舌帽的肩膀：“谢谢。”
接着把肖雅从浴桶了抱了出来，艰难的向前迈着步。
毒蛇咬着牙说道：“叶方你小子这次最好跑远一点。”
叶方用着仅存的力气终于走到了门口，当迈出地狱的最后一步时，令一个阎王接盘了。
门外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叶方。
“叶方你已经被包围了......”
叶方慢慢放下肖雅：“过去吧。”
“我们一起过去。”
“我要等我兄弟。”
“不行，你跟我一起过去。”
“他出来我会带着他投降，去吧。”叶方笑着说。
“你不要骗我。”
“嗯。”
看着肖雅的离开，叶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痴迷的望着肖雅的背影许久，大声喊道：“肖雅！！”
肖雅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那件婚纱今天我买下来了！”
“对，就是你最喜欢的紫色，我买下了！”
“或许......我已经没有机会再看你穿了。”
“但是它是属于你的！”
委屈的肖雅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你有，我还会在穿给你看。”
叶方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早点离开黑社会！”
肖雅急道：“不，你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没有了......没有了。”
“肖雅！”
“我还想对你说一句！”
肖雅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我爱你！”叶方笑着将手摸向腰间。
这一刻肖雅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啊！！！不要开枪！他没有枪！他没有枪！啊啊！！！”
砰砰砰......十几发子弹同时在叶方的身体上爆开。
“啊！！！”
“啊啊！！！叶方！”
“叶方！！！”
他躺在地上望向天空，脑子里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肖雅，我答应你，下辈子一定不做黑社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