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什么也别做
姜来准备叫秘书小晴帮他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刚走到门边,听见外面一个女孩对小晴说,“小晴,今天的工会活动是羽毛球,你打那么好,去给我们指导一下啊。“
小晴笑笑:“我就不去了。”
另一个女声,“你以为谁都跟咱们领导那么好说话。里面那个工作狂估计不知道单位有工会活动。小晴,你得提醒他呀!”
两个女孩又随意说了两句,走了。小晴笑了笑,对着电脑开始工作。
姜来返回电脑前,查看公司网页工会专栏,里面果真别有洞天,那里张贴着员工工会活动的照片。篮球、足球、羽毛球,踢毽、爬山、跳大绳,内容丰富多彩。照片上的人熟悉又不熟悉,熟悉的是他们的面孔和名字,不熟悉的是他们的笑容和朝气。每个人都活跃积极、笑容满面,跟工作时机械化的面容判若两人。姜来想,要是大家工作时都这个状态,多好。
小晴看见姜来走出来马上起身看着他,等他吩咐。
姜来自省了一下,说:“下午不用工作了,去参加活动吧。”
小晴心想是不是刚才的对话被听见了,“我也不喜欢人多,太闹了。姜经理,明天会议还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去吧。让大家都好好活动,跟其他部门联络感情也是一项重要工作!下次有空,我也会去的”,姜来笑着说。
小晴想,果真是听见了。不过结局不错。
工作人员敲门,提醒姜来因电路维修需停电两小时,请他做好电脑保存工作。姜来晚上答应爸妈回家吃饭,不能加班,决定去楼下咖啡厅工作。
姜来从单位院子往外走的过程中,余光瞥见让莫凡最近头疼不已的莫小依背着书包上了主楼旁边的小二楼。
姜来尾随着孩子一路来到图书馆。还未进门,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阿姐!”说话的正是莫小依,颓丧的情绪从声音中漫出来。
“你今天没课吗?”应该是莫小依口中的阿姐。
“我心情特别不好,在与不在都一样听不进去。”
“因为117吗?”
一阵沉默。
“别站着了,来坐这。你想喝点什么?”阿姐转移了话题。
“忘情水。”
“没有。不过有忘情披萨。你看上面铺满了忘情虾仁,要不要吃?”
“你要非让我吃,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从声音能听出莫小依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食物即可解情愁。原来莫小依早恋了,怪不得情绪波动那么大。可这位阿姐怎么没有在大人的立场,劝阻孩子呢?姜来寻思着。
等莫小依离开图书馆后,姜来独自来到图书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沐浴在阳光中的图书馆温暖而安静。馆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清瘦的女孩,套着一个舒适宽大的亮黄色毛衣,正对着电脑飞快地打字。这应该就是莫小依口中阿姐。
姜来走到入口处,刷了工作证进馆,随着一声“滴”,黄衣女孩转过头,余光飞扫了一下姜来就立马转回去,打字的手和脑子都未曾停顿的继续忙碌。一张素净的脸,戴着眼睛,配上那件宽大的毛衣,跟学生没两样。虽然敲字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很响亮,但打字的人并没因此而夺目,气场弱到即便这里只有她一人,也没什么存在感。姜来心想或许是自己过度敏感了。
图书馆窗明地净,一排排的书架还是原来的位置,一本本书有的沐浴在阳光中,有的安静在阴影里,本本都不卑不亢,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坚定有力量的性格。
记得,经常出入这里还是刚入职时,每天下班就泡在这里,看各种各样的历史书,还做了好多笔记。姜来找到自己需要的资料,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和雅静一起的位置,而现在只有自己。
雅静是姜来大学同学。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她是作为主持人出场,穿着一条剪裁新颖款式简单很显身材的红裙子,微卷的秀发在阳光下显得灵动,眼睛很有神采,笑容能融化人心。浑身散发这一种光芒,让人无法移目……不知是阳光太怀旧,还是没人的图书馆太安静,竟把人往回忆的漩涡里拽。姜来下意识的微晃了下头,把那些让人费神的回忆晃走。既然来了,就在这干活吧,一小时后,姜来把过两天要汇报的内容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合上电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离开。
“喂?”,黄衣女孩在接电话,姜来离得远,估计她忘了馆里还有人。“别担心,我有办法转正的。只是时机未到嘛!”
图书管理员是属于蓝领性质的工作,工种属劳务派遣性质,就相当于不是它们公司的员工,怎么可能转成创美公司的正式员工呢。而莫凡正是人员招聘的负责人。姜来通过已知信息分析着事情的原委,对这个阿姐心生厌恶,随手拿了一本书朝门口走去。
“上班时间,电话聊天不太好吧。”姜来冷着脸说,也让对方知道她的谈话他已经听到了。
女孩急忙挂了电话。站起来,谦卑的接过姜来手中的书和工作证。当工作证扫出姜来的部门为企宣部部长,女孩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按照流程扫了书,还给姜来。说了句“您收好。”
完了?呵,还挺沉得住气的。
姜来冷冽的目光盯着黄衣女孩,走进了一步。女孩被眼神里的敌意和冰冷吓到了,恐惧瞬间遍布全身,不自觉往后退一步。结果撞到椅子扶手,身体失衡,马上要摔倒了。姜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的重心拎回来后,嫌恶的放开手。女孩还未站稳,谢谢还没来得及出口,姜来已经很无理地摘下她的工作牌。
“穆南。我记住你了。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他如冰刀般锋利的目光直视穆南,手顺势把工作牌直接丢进垃圾桶,然后扬长而去。
穆南懵在当场,只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声响。
她蹲下来,把工作牌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轻轻拭去上面的尘埃,用手摩挲这“穆南”两个字,心里一阵难过。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莫名其妙丢给她一句话,不说明,也不解释,然后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掉。
当惊慌和自怜自哀的情绪被嘀嗒嘀嗒的钟表声一点点敲出体外,穆南想到以下几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害怕?他谁呀?凭什么恐吓我?”事情都过去一刻钟了,脑回路才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