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梓他们搬进元府后,隔壁的朱三公子更加睡不好了。
这新来的邻居,不到后半夜不归家。每夜他洗漱后刚刚躺下,隔壁便会传来咯吱的开门声。他的心绪就会不由自住的跟着脚步声而去。
哗啦哗啦的漱洗声后,隔壁便会小火炖上一锅肉,不多会肉香味越墙而来,勾的刚有点睡意的朱三公子心神不宁。
不知为何,今晚的肉香味格外浓郁。他辗转反侧,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披衣而起。
明日是农历十五,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照的闭仄的小院落亮堂堂。他站在院中,望着探过墙头的一支海棠,愣愣地出神。
花枝摇晃,隔壁少年似笑非笑的脸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三公子,我们老板请你来喝两杯。”
他鬼使神差地接受了邀请,在少年的帮助下翻过墙头,来到了一墙之隔的元府海棠园。
叶梓依然是一身红衫,正毫无大家闺秀之风范地歪坐在一把竹椅上。小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三盏酒杯,旁边砂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肉。
朱三公子默默咽了口口水。
一杯清酒入喉,他瞬间忘了所谓的肉香。
入口香醇,夹带着一股特殊的幽香,恬淡娇柔。他觉得这酒别致的香气,甚是熟悉,却叫不出名字。
叶梓仿佛看出他的疑惑,笑着道:“世人只知这海棠花容颜娇美,却不知用其入酒,酒与花相互融合,便酿出这特殊的香气。公子觉得这酒,滋味如何?”
朱三公子不由地感叹自己见识浅薄,不知这海棠花还有如此之妙处。他由衷地称赞道:“姑娘此法甚妙,小生从未品过如此清香佳酿,难怪姑娘的酒馆生意兴隆呀!”
叶梓好奇地问道:“三公子与这元家比邻而居,也信这元府闹鬼之说?”
朱三公子默而不语,片刻后说道:“我不信,我不信是元家的冤魂作祟,他们,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叶梓略有怀疑:“公子可是与这元家很是相熟?”
朱三公子凄凉一笑:“我年少时偶然见过元家小姐一面,从此不能忘,倾慕已久。这扬州城里,哪个少年又不是如此呢……”
毛竹在旁,忍不住插嘴道:“这元家小姐真有这么美?”
朱三公子不再言语,沉默着喝酒。
一壶清酒见了底,朱三公子也已醉倒趴在石桌上。
叶梓却不命毛竹送他回去,只是将他安置在海棠树下的躺椅上,丢了一床薄被,便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这朱三公子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夜宿在邻居的院子里,自觉失礼,羞愧地连连道歉。
十五夜里,月亮更是明亮异常,照的天地仿佛还处在白日。
朱三公子早早熄了灯,躺下,却只能睁着眼发呆。
深夜,隔壁主仆二人回来了。
他连忙闭起双眼,心里默念起金刚经,强迫自己忽略那诱人起身的香气。
“三公子,三公子”
少年又在墙头唤他。
朱三想起今早的失态,决定坚决装睡不回应。
几声呼唤后没了声音,他长嘘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床前,正眯着眼盯着他,见他喊了出声,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三公子又惊又惧,不知这少年想要做什么。
少年安慰他:“别怕,就是想请你去喝酒。”
三公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头发丝都在表达着拒绝。
少年见此,无奈笑了笑,抬起手掌,砍向他的后颈,他便晕了过去。
叶梓一脸无语地看着毛竹扛着青年翻墙而来。
“我是让你把他请过来,不是抢过来。”
“老板,对我来说,抢比请难度更小。”
“算了,算了,快到时辰了,快点把他放好。”
“这样真的可以吗?”
“试试看啦。”
片刻后,可怜的朱三被孤零零地丢在了竹椅上,请他来的二人不见了踪影。
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