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辰星海
村里要改建成游乐园了,兔奶奶和许多乡亲们被迫搬出了住了几十年的家。兔奶奶是这个村中最年长的动物了,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条路都承载着她太多太多的记忆,离开自然不舍,但继续居住已是无望,只能在离别前跟永远待在这里的四大铁角(猪、狗、狼、牛)道个别,也算是留个最后的念想了。
她首先对猪说:“猪四弟啊!姐最心疼的就是你了!你从小就善良懂事,可有些毛病一直都没能改掉,那就是太傻太贪吃!每次进食的时候,你总是会把细粮让给你的同胞们吃,它们却从来没让过你。而有一年临近新年的时候,你的同胞们却一改常态,居然把营养好又美味的食物全都让给了你,你可倒好,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它们的‘好意’,吃得那个欢呀!连隔壁的鸡圈处都能听到你那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我在你的圈门口一个劲地喊着‘这是圈套,这是圈套!’可你毫不理会!现在知道后果的严重了吧?记住了啊!以后不能再贪吃了!”
接着又对狗说:“犬三哥呀!老妹我说句心里话,小时候跟你在一起玩的那段时光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了!每当我不开心或者被欺负的时候,你总是会第一个在我面前为我排忧、为我解难。什么事情一到你手里,瞬间就会变得易如反掌。虽然你能力出众、有责任有担当,但是我仍然拒绝了你的告白,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阿狼。所以你只能算是一个对妹妹百般宠溺的好哥哥。后来你事业上也屡有不顺,终日饮酒度日,才导致后来在一个暗无星月的夜晚掉到水沟里出了意外。这一世我们断然是不可能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先喜欢上你!”
兔奶奶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走到狼的跟前时竟有些不安,缓了缓情绪后才继续吐露真情:“嗨!阿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也忘不了有你陪伴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你的驴肉火烧店生意挺火。而你因为年轻有为、出类拔萃,以致在村里被千人追、万人迷。然而在那么多喜欢你的迷妹中你唯独看上了我,虽然我也对你心有所动,但是我又害怕你始乱终弃,两次拒绝了你。记得有一个晚上,你色欲冲昏了头,竟对我做出非礼的举动,我一时情急大声喊出了救命,引来了十几个村民前来相助,结果对你实施了村里最严厉的惩罚。后来我常常都会想:那一次你要是堂堂正正地再跟我表一次白,兴许我就答应你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兔奶奶惋惜了一阵,最后对牛说:“大牛叔,您不仅是村里的劳动楷模,还是村委书记。我们原本落后的村子在您的带领下渐渐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您家里还承包了一片果园。可眼见着富裕了、快活了,您怎么就卷进了赌场的漩涡里去了呢!这一入赌场深似海,从此富翁变乞丐呀!你说你祖祖辈辈耕了多少年的地?好不容易翻身做了地主,你不好好地守着田产土地,跟村里的二流子玩什么掷骰子!你玩就玩,也别玩到赌场里去啊!那是你一只勤勤恳恳不会偷奸耍滑的牛该去的地方吗?好啦,不说了,越说越来气!”
这时,迎接兔奶奶的猎豹司机走了过来,看了看手表急切地说:“天不早了,我们得走啦!”
兔奶奶转过身正要离去,突然又回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这吃喝嫖赌是你们的天性使然,但是没有个度啊!就容易惹出事端!以后你们可要记住了:贫穷时不能贪食、失意时不能贪杯、得意后不能迷色、富贵后不能迷赌!如此行事,才能得到健康安宁的一生,我也就不用再为你们操碎心,也就能守得一世的悠闲了!”
兔奶奶说完后就在猎豹司机的催促声中上了车,她戴上了帽子盖住了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带上了一副墨镜遮住了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最后缓缓转过身不舍地坐上车远去了,只剩下铁四角坟头上三尺来高的长生草在肆虐的北风里孤独地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