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妈,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初三那年,谈了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原因说来奇怪,现在看来甚至有些荒唐,记得那天和爸妈逛街买了一双新鞋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车窗温柔地洒在脸上,沿途的路灯星星点点闪烁在黑暗中,世界静谧又美好。就在这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闪现:这时候要是有个男朋友,生活就太完美了,就可以共同进步安心学习。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真的把“幻想”变成了现实。
他可以说是我当时的生活圈中最优秀的男孩子了,吸引我的不仅是他开朗的性格,还有那种令人惊羡的强大的人际交往能力和巨大的交友圈以及与当时的我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一开始生活也确实和之前设想的一样,互相督促、相互充电。可事实证明,我并不具备学习和感情兼顾这种强大能力。不过几个月,我便渐渐迷失了自己,成绩一落千丈,好在男孩子的成绩还不错,为了追赶上他,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
就像大多数人懵懂时期恋爱故事的结局一样,两个人终究还是没躲过分道扬镳的命运。中考前第一次模拟考试,我不出所料的成绩不高,他比我稍微好一点。或许是压力太大,又或许那天正好电闪雷鸣,分开就像命中注定。
他是个蛮优秀的人,我至今这么觉得。
中考完的暑假,我沉溺在悲伤的漩涡中无法自救,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晚上,我和妈妈说:
“妈,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02 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你爸也是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说:“妈,我之前谈过恋爱。”她出乎意料的淡定。
我问她:“您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妈妈说:“我早就知道了。”
惊讶的反而是我:“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天啊,那知道了之后为什么不说我?”(“说”在方言中是“批评的意思”)
她说:“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你爸也是。”
后来谈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大抵就是让我不要太纠结于过去之类的。六年过去了,妈妈那句“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你爸也是”,我依旧记忆犹新,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身后有一个多么强大的后盾,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明白“家”的含义。而我也终于没有辜负她们的信任,考上了全区最好的高中。
我不是很擅长向爸妈表达感情,就像他们两个也不太擅长说“我爱你宝贝”。和妈妈坦白恋爱的事情对于十五岁的我来说已经是最勇敢的事情,而妈妈的回答又让我以后的生活中多了一分底气。
感情都是双向的,亲情更不例外。
不论是报志愿还是关于以后的发展,她和爸爸从不干涉我的决定,即使考砸了也没关系,从小到大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尽力就好,身体最重要”。
他们信任我,我也同样依赖他们。
03 我们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长大之后,开始试着和爸妈开玩笑,有好玩的表情包会发给他们,打电话会说方言,最怕的就是他们觉得和女儿有距离感。
大二时,我谈过一次恋爱,这段感情依旧无果。那段时间吃不下饭、不时喝酒、身体严重失调,现在想想那大概是大学期间的最低谷了。
有天晚上实在撑不下去,我和爸妈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件事,她们两个明明正坐在一起,还是开始一人一句发语音安慰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周末我迫不及待回到家里,很急迫,像去抓住救命稻草。那天妈妈问我:
“如果他再回来找你,你会重新和他在一起吗?”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妈妈说:“快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这句话可就有问题了,怎么说的她闺女这么没骨气!可后来才觉得,老妈真的是太了解她闺女了,人家没有提过复合,她闺女倒是纠缠了人家好久好久……
那以后,妈妈还是会问我怎么样,偶尔和我开一些生硬的玩笑。她担心着我,又不忍戳到我的痛处,所以不得不用这种略显笨拙的方式。
妈妈说过,她和爸爸是最希望我幸福的人。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也更加希望他们能亲眼看到我幸福。
脱花曾写过这样一首诗:
我是使爸妈衰老的诸多事件之一
职称、房贷、牛肉的价格
我跻身其中,最为持久
我是这对中年夫妻唯一相符的病症
共同的疾患,二十三年来
无时不在考验他们的婚姻
我差不多就是耐性本身
我是疲惫的侧面、谩骂的间歇
我是流水中较大的那块石头
将眼泪分成两份
——《五月二十日》
“我们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