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杯焦糖玛奇卡,有些不忍下口。交错在奶泡上的焦糖线条,与咖啡的苦香、牛奶的醇香、焦糖的甜香一起,组合成意识流般的摩斯码,传送着某些神秘的信号,让我目眩神迷。
喝这种咖啡,正确的姿势是不能搅拌的。用上嘴唇挤开奶泡,啜一口被遮藏在下层的咖啡,让苦涩从舌尖侵入,在舌根生根发芽。而后抿一小口奶泡和焦糖,任香甜开始在口腔回荡。甜苦之间,心神如在激水行舟,在浪尖波底荡漾。这一丝甜,就是万绿丛中那一点红,因为稀少而更显美好。
“贴心”的店家总会附送一条长勺,一旦你伸进去一搅,味道就失去了层次,五味杂陈的结果往往就是——不过如此。
这杯焦糖玛奇朵,让我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虱子。咖啡本苦,奶泡和焦糖是表象。焦糖玛奇朵有咖啡之苦,更显牛奶之香和焦糖之甜。生活若无虱子之痒,袍的华美想必十分空洞。
和焦糖玛奇朵一样,生活也是不能乱搅拌的。人生道路原本枯燥无味,工作辛苦,心灵孤独;袍子不够华美,虱子让人难受。但总有一些“小确幸”散布在沿途,一朵花开,一丛草绿,一丝温情,一句问候……它们多半毫不起眼,却是给苦闷人生调味的牛奶和焦糖,是把暗淡人生升格为甜蜜旅程的玛奇朵。它们值得你停下脚步,慢品细赏,千万别把它们一脚踩在杂草中。不识岁月静好,如何负重前行!
这一杯咖啡,喝的竟是人生的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