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盼望春天到来,尤其喜欢春末。天气暖洋洋的,花也大都开了。春末风儿也是温柔的,不似夏天的熏热,秋天的凄冷,冬天的凛冽。简简单单穿着毛衣便可以出门嬉戏,毕竟小孩子是不喜欢被大人打扮成“粽子”一样的。
周天,或者放学后,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用硬纸板折成小篮子,拎着去踏春。所谓踏春,也不过是如过家家一般,沿着荷塘边走一走,在麦田里望一望罢了,没有组织,没有目的,却也自在。半天结束,比一比谁采的花儿多,最后一哄而散。有一种花儿很是漂亮,漫山遍野的一种野花,很小,很纤细,细细看,有紫色的,有白色的。现在倒是少见了,不过太忙了,没了那份闲心吧。除此以外,我还喜欢一种看似雏菊一般的金黄色的花朵,小孩手掌般大小。我很是偏爱它们,有一次摘了摆在客厅桌子上,盼望天天看着它,结果被父亲教训了一顿,说是不吉利。后来,知道那个小花叫菊芋。
成年了,便不会再去玩“踏春”的游戏了。一次,去外婆家走亲戚时,发现他们村里有一个独自生活的老太,满院子的花,从她家门前经过,花香扑鼻。她的门是矮矮的木门,从不上锁,免不了“偷花贼”的光顾。一日又路过她家门口,听到小孩子的叽叽喳喳声,随后遇到的便是拿着花儿从门里窜出来的一群孩子,尖叫着,跑远了。老太气喘吁吁从门里追出来,断然是追不上的。她便停在门口,于我一个生人发牢骚,“这群孩子,不是爱花,只是喜欢,你看看,园子的花儿都被踏坏了!”我走过去,观望,果然,半个花园已经七倒八歪了!“我来帮你吧!”我一时忘了自己将要做什么,竟帮老太收拾起了花园。老太如此爱花,年轻时也是个爱美的女人吧。
“竟然每天为此生气,为何还要养花呢?”我问。
“花儿啊,很神秘!见到她们我就很开心。特别是花开的时候,我每天能关注这些孩子们的变化,你瞧,这朵儿是最先开的..”老太讲起花来,滔滔不绝。
“那为什么不用铁门呢?”等她解释完,我接着问到。
“那样的空气是压抑的,花儿长不好的。”老太执拗的这样认为。
帮老太料理好花园,满手新鲜的泥土的味道,夹杂着花香。走到水龙头旁,用清冷的水冲刷泥土,心情也开明了。
临走了,老太从屋里出来,拿着两包东西递给我:“这个是花茶,这个是花种。花茶是我一手酿制的,花种是我千挑万选的。请你务必收下。”
“万分感谢!”我小心的接过,像接过一个婴儿一般。
“送你东西不仅仅是因为你帮我忙,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觉得你定是个爱花之人。”老太笑了。
“谢谢!”我回答。
我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关于老太的花。安妮宝贝在她的《童年与树》中写到,杜鹃花和一串红都是可以吃的。我便联想到一个老太太走到花前,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吃掉一朵花。不禁笑了起来。
母亲问我,因何事开心?
“因为,花开!”我神秘的眨眨眼睛。
老太因为花开而欢喜。我也明白了喜欢和爱的区别。喜欢就是把花折掉,拿到手里把玩;爱就是把花种起来,小心呵护。
以后的日子里,经常会想起养花老太,日子也过得明朗起来。一切,因为,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