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市几乎没有人戴草帽了。但在农村,人们在田间烈日下劳动和下雨天还是有不少人要戴草帽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戴草帽还
是比较方便的,尤其下雨天劳动,比如撒化肥这种活,你不至于打着伞吧,那怎么行呢?只有戴着草帽,这样就不用举着伞,可以省下手来劳动。因而草帽还是倍受农民喜爱的一种雨具。
假若要问草帽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恐怕现在有不少的小朋友就回答不上来 了,因为他们现在根本见不到农村人自制草帽的情形了。其实草帽的材料和制作程序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过去经常有不少的农民都是自已为自己制作草帽的。
草帽是用麦杆掐成的帽辫子缝制而成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那时还是大集体时代,每年的六月份,麦子上场了。农民把麦子摊开晾晒在生产队的大场上,烈日下,那些老奶奶,大妈大姐坐在烈日下的麦子上掐麦杆。选用麦杆最上端连接麦穗的那一节,这一节最长也最有纫性适宜掐帽辫。把这一节麦杆用剪刀剪下来,剥去包皮,码整齐捆成一捆一捆的,以备掐帽辮时所用。
麦杆用水泡软,用三根一根压一根的折回来,尾部拖出一个头不用。上部掐压部位永远保持五个头,交叉分成左右两部分,一边三个头,一边二个头。由三个头那一边最边的一头掐折回来插入两个头这一边的中间,这一边现在成了三个头,又从这一边最边的一个头掐折回去插入那一边两个头中间。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某一个头完了押续一根。
掐帽辫这种活简单,人人可做,但主要还是妇女姑娘为主。由于她们经常干这种活,熟能生巧,再加上这种活本身轻松简单,她们不用眼睛看,凭摸索着也能准确无误地掐得又好又快。她们一般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往往把这种活当作休闲,一边拉家常,互相逗玩取乐,一边做这种活。掐帽辫子这种活虽说轻松却极费大拇指及十指的指头蛋和指甲。指头蛋用力才能压平边棱。
掐帽辫不仅为自己做草帽所用,而且还可以卖钱。各个公社的供销社都有收购,按质按量订价。有的人掐的帽辫平整匀称自然能卖个好价钱,有的人粗心掐的帽辫宽窄不一,毛哩毛糙,价钱肯定低,甚止还会被拒收。对于有些颜色发黄的帽辫,人们拥雄黄熏蒸,让它变得洁白。麦杆越细越白,掐出的帽辫越窄且光滑,平整匀称,它的质量越是上乘,卖的价格也就越高。
当年广大农村几乎所有女人都做这种活,因为这是农民唯一创收而又不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来割的家庭副业,尽管当时的价格很贱,但用这项收入所得称盐打醋买菜等零花钱还是可以的。甚止有个别的男同志也眼红心热,加入到了掐帽辫的行列之中。
还有一种特别细的工艺,就是把麦杆用一种特制的工具划成很细的篾,然后浸水泡软掐成帽辫,用这种帽辫制成的草帽工艺精细考究。这种帽辫做工慢多了,但卖的价钱却是最高的。
记得姐姐当年掐帽辫那真的叫个熟练,年轻人嘛,人勤手也特别快。经常和她的闺密们在一块比赛看谁在相同的时间里掐得快,而且还必须保证质量。每次都是姐姐夺魁。即使晚上不点灯,在院子的黑暗中,也照样能掐,只听到麦杆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掐了几尺长的帽辫子,把它卷起来继续掐,要是有月亮的晚上就更好了。记得那一年姐姐用她掐帽辫卖的钱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还给家里添加了一些菜等生活品。这在当时来说是很了不起的。
现在农村再也没人做掐帽辫这种活了。我们再也无缘见到这种手工艺了。但每逢集市或者古会什么的还是有卖草帽的。或许再过若干年后,草帽这种最简朴的遮阳遮雨用具有可能会彻底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