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时候,语文老师的课总是一种相对轻松的状态,讲课之余,老师还会偶尔给我们讲讲她喜欢的书和电影。
有一回,她讲到了一本电影,叫《步履不停》。这个刚过了知天命年纪的女教师,有一把醇厚的嗓音,她把这个情节稍显清淡的故事轻描淡写地说来,让人在高中那样青涩的年纪隐约地嗅到了一点人生的味道。比白水多了点什么,但是又难以分辨,朦胧晦涩,但是是让人迷醉的味道。
只是当时课业紧,也没能把这本电影找来看。等到后面有时间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电影的名字。只得作罢。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
没有想到,过了两年的今天,竟然无意中在书店看到了一本叫做《步履不停》的书。刚看到的第一眼,并没有想起两年前语文老师说的电影,但还是被这个书名吸引到,打开翻了两页。说实话,以一本小说来讲,它的情节实在是非常波澜不惊了,我本应该感到看不下去的,也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竟还是一页一页翻了下去。
我是在看到主人公良多和妻子由香里、孩子淳史三人一起爬回老家的台阶,良多还带着一个西瓜的情节时,想起了两年前老师说的那本电影。两幅画面慢慢重合到一起,内心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我静下心来慢慢翻阅这本书。
读的时候,觉得感受到了很多人生事,但是读完合上书,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刚开始会觉得,主人公真是个孤僻又懦弱的人啊。中年,失业,婚姻算不上成功,厌恶回家或者说是怯于回家,不善交际,甚至还会对死去十五年的大哥心存计较,对父亲母亲存有不满……但是继续读下去,看到主人公转换叙述视角,以当下的口吻来追忆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发出感慨时,又会觉得,这样一个人,不正是一个真实的人吗?他的人生,那段过往,不正是真实的人生吗?
书里,多年后的良多在失去双亲后,多次感叹:人生总会犯下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法挽回的过错。他不止一次说:“每次都这样。总是有那么一点来不及……”
可不是么,总有那么一点来不及,总有那么多“早知道的话”。不然哪来的无可奈何,哪来的悔不当初呢。
为什么叫做“步履不停”?读完整本书,感觉书中交代的理由是:“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之后,我就再也不是某个人的儿子了。取而代之——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我有了一个女儿。”这种代际的传递随着时间永不停歇的脚步也在不停地发生。“如此看来,种种事情也许只是换了一个形式,换了对象,但还是会不断地重复下去。那并不是快乐或悲伤这种易于理解的感情。也正因为它是如此难以理解,所以我觉得它说不定与人生这东西十分相近。”步履不停,与人生大概是相似的。
“然后想起母亲,可能会哭,也可能会笑吧。”哭还是笑,都是步履不停的人生中的某一步啊。哭过笑过以后,还是要继续走下一步。
“看那只黄色的蝴蝶。听说啊,只要纹白蝶活过了冬天,第二年就能变成黄色的蝴蝶飞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