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人家的猫猫狗狗,都爱心泛滥,很想养。
无奈家里有个“洁癖怪”,很害怕猫猫狗狗的污秽,不同意。
我难免就会想起,以前养宠物的经历来。以前家里是养过一些的,陆陆续续送走以后,大人小孩都伤了心,不肯再养。
但是一些很温暖的记忆片段,还是有的。
第一只是白猫,叫白白,是我和弟弟在户外捡到的流浪小奶猫。
那时是我家最贫困的时期,居无定所,刚刚搬家到一个新的地方。
为了便宜,那地方远离居民区,很荒凉,是为了安全,门背后要悄悄藏起一根木棍防身的那种野地方。
有一天,和妈妈,弟弟一起出门,经过一个小区,在一辆停靠的三轮车底下,传出很细微的“喵喵”声。
弟弟才十几岁,耳朵尖,在淅淅沥沥的微雨声里,听到了小猫的微弱的叫唤,再也不肯挪步。
“妈妈,下着雨,小猫会生病的。”
我们两个用力哀求,妈妈终于同意,我们抱着瘦小的白猫回了家。
很新奇地,给它洗澡,做窝,取名字,姐弟俩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下了学也不爱出去玩了,总想着往家跑,去跟白白玩。
白白也很有意思。
有一个夏天的夜里,娘仨睡在大屋乘凉,看着电视,慢慢睡着……突然,屋子里传出“啪!啪!啪!……”的声音。
我们住的偏僻,第一时间想到是坏人,都很害怕,老妈壮着胆子爬起来,把灯扭开,我们满屋子一找,什么都没有。
后来还是弟弟,听出声音来自漆黑的床下面,娘仨又是一阵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弟弟胆儿大,拿着手电筒冲床底一照,好家伙,原来是白白,不知道床底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旧的塑料盆,白白趴在上面玩,拿她细长的尾巴一下一下敲着盆,弄出打鼓一样的声响来。
见我们仨趴在地上,齐齐瞅着她,她还一脸无辜,冲我们“喵呜”几声,尾巴打得更快了。
……
还有一次,我妈在午睡,白白就靠在她背后一起睡,小家伙可黏人了,睡着睡着就钻到妈妈衣服里,贴着她的暖皮睡得可香了。
我恰好坐在床边看书,看到了这一幕,我妈睡到一半想翻身,我一把扶住她庞大的身躯,“妈,白白在你后面!”
还好我手快,不然白白就要压成“猫饼”,变成“曰曰”了。
……
好巧的是,我家的第一只狗,也是白色的。它是在菜市场,跟着我妈妈回家的,算是个“尾行痴狗”。
因为我们家乡流行一个说法,“猫来穷,狗来富”,有一只狗狗自愿跟着来家里,我爸妈还特别高兴,整天盼着哪里发一笔横财。
我弟又知道了,赶紧把“取名权”抢了过去。
那时候他正是中二病最严重的时候,又在追尼古拉斯·凯奇的电影(拍烂片之前),他就给狗起了一个很杀马特的名字“尼古拉斯·小白”。
我家的尼古拉斯·小白很不客气的,我家亲戚只要来家里,他通通很客气,趴着人家留吃饭,怎么都不撒爪子。
他也很清楚家里谁是饭折子,每次我妈上街买菜,他都要护送去,顺便去卖鱼摊子巡视一番,看看今天谁家的鱼大,谁家的黄鳝新鲜。
时间长了,街上的人都认识他了,眼看着他越长越壮,我妈就像带着个白胖壮实的大保镖,别提多威风了。
那阵子,我弟去了四川,我妈思子心切,我懂,她完全把小白当我弟的替身了,伙食特别好。
我爸也很疼小白。
他嘴上说,小白真淘气,讨厌死了,可是背地里还是在老院墙的角落给他掏了一个适合他身材的狗洞,方便他自由进出。
就像放出去的傻儿子,又想给他自由,又怕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那几年,老爸唯一担心的季节就是冬天,生怕他白白壮壮的,被有心人惦记上。
就这么担心着几年,小白大了,开始夜不归宿了。
我一回家,我妈就给我汇报,小白这两天晚上,都悄咪咪的钻狗洞出去,天擦亮才回来。
有几回,我妈疑似在外面看到过小白的娃了,也是白白的,壮壮的,小雪团子似的。
“嗨,这条街上还有比我家小白更帅的狗爸爸么。”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对人家母狗“负责”,把狗宝宝接回来养。
后来的某个冬天,小白出去逛了个街,就再也没回来。
妈妈说,好像听见了小白的惨叫声。
爸爸安慰她,说小白一定是上门给人家当“赘婿”去了,没良心的傻儿子,不必惦记。
其实我知道,他俩都很惦记,也都很难过。但是打狗吃狗的人,都是街面上的熟人,他们不能去问,因为这个小镇子上的人,都把狗子当畜生,当工具,当食物,没有人像他们一样,真的把狗当儿子疼。
他们不想徒添别的烦恼,只好默默的把这份不舍给吞咽了。
妈妈说,“咱家再也不养猫猫狗狗了,实在太伤人的心了。”
……
是啊,心软的人,养了猫猫狗狗,就会把它们当人一样疼惜,小病小痛都是一份疼。
如果没准备好,还是算了吧。
所以至今,我也只能停留在“云养猫”“云养狗”的层面上,看看别人撸猫撸狗的那份爽,也就够了。
我想起家人曾经搂着我肩膀,跟我做过的承诺:
“等我们老了,就回老家种种菜养养鸡,顺便……给你再养两只狗吧!”
这么说来,我又很期待老年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