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谷并不难找。我以为会一路坎坷曲折,并且做了许多臆想,这大多拜赐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这一路我臆想的那些情节都没有发生,我搭了一辆顺风车,自己又步行了一段路,很顺遂的就找到了银杏谷,这个过程是两天。
在第二天,日落前一刻钟,我来到了银杏谷的入口处,在一棵歪脖子银杏树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深深的刻痕经历风吹日晒落满了漫漫岁月的痕迹,上面的字遒劲有力,又透着一股先知一般的意味:
死亡,
不是失去生命,
而是走出时间。
谷中的银杏树正是深秋模样,目之所穷皆是金黄,白墙黑瓦错落的房屋点缀在金黄的山坳里,有几处升起了袅袅炊烟。青烟绕过房顶攀上金黄的树梢飘向远方蔚蓝的天。世外桃源不过如此吧。我沿着银杏树的路慢慢向谷中走去。
“嘶!哎哟,好烫!”
我不由的伸手摸向脖子,脖子上一阵刺痛,安伈那件挂坠不知道怎么了,滚烫灼疼皮肤。越往里走越是滚烫。这到底怎么了?我停下脚步,试了试,向后退了一段,挂坠的温度也降了一些,再退一段又降了些。
“喂!你在干嘛?”
我倒退着走路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那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黝黑高瘦,肩上背着一只竹篓,一只黑鸟立在篓沿上。光滑油亮的羽毛像刚下过水。
“你好,请问这里是银杏谷吗?”
“你来银杏谷做什么?有亲戚?”
“呃,对、对。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家姓安的人家?”
那小伙儿眼神惊奇的看了看我。
“有是有,不过你现在恐怕见不到了?”
“怎么了!”
我心中一紧,声音不由的大了许多,惊动了那年轻人背后竹篓上的黑鸟,黑鸟扑棱棱张了张翅膀在篓沿上走了几步,对着我不友好的咯咯叫了几声。
“黑豆,安静,没事。”
那只黑鸟听见主人安抚便老老实实将头重又垂下扎进羽毛里。
“我们这儿就只有一家姓安的人家,住在那座山凹里。”
年轻人用手指向远处,此时落日还有半个头挂在山顶。天色渐渐变的模糊。就在落日的阴影里看见几间房屋的影儿。
“半个月前,安大叔的儿子回来后突然一家人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生死,我们大伙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最近听说山里来了一群狼,大伙儿都想他们一家是不是被狼叼走了。”
我的心像堕进冰窖。
“一定是安伈!一定是!安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喂!你怎么了?”
我双手抓住年轻人,眼睛刺红。
“求你带我去他们家里看看,可以吗?求你了!”
“现在天快黑了,那段路也不好走。再说天一黑有狼出没,不行!不行!”
“那我自己去!”
我急匆匆的就要往山谷里走。
“啊!”
脖子中一阵刺痛,那挂坠忽然变的异常滚烫。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哥,快回来啦。”
远处有女孩清脆的叫声。
那年轻人见我哭了,不知所措。见了女孩像找到了救星。
“云芽,你来!你来!”
“哥,怎么了?”
女孩从远处蹦蹦跳跳跑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齐耳的短发。
“她是谁?”
“说要去找安家。”
“哥,你怎么把人家惹哭了!”
“我哪有!不是,唉呀,你不清楚。我先走了,你跟她聊。”
年轻人说完话逃也似的走了。
“你要找安家?他们家现在都没人了。你看天快黑了,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无力的摇摇头。
“要不先去我家吧,明天我带你去。”
天黑的真快,这一会儿功夫,远处山凹的房子已经看不见了。脖子上的挂坠此时也慢慢温凉了下来。我强忍住内心的焦急,点了点头,跟着女孩向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