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又道:“当年元府山上下,不过寥寥数十人,不过也是个顶个的高手。”他眯着眼,回忆往事恍如梦境,不觉心潮澎湃。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道:“想当年,我还是大将军彭伯寿帐前一名牙将,地位低微,不名一文。启帝暗访云州,孰料竟遭云州暗算。彭将军带领我们勤王,奔袭千里。经过一番恶战,我们损失惨重,退到云崇两州交界附近。“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无力再战了,云州的兵马不断逼近。眼看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不料半途中杀出数十个绝顶高手,带领我们杀出重围,其中一人用一柄剑便杀得云州百余高手,令我们震惊不已。还有几人也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法门,竟令敌方毫无知觉,带着我们走出云州重重包围。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早已找不见我们的踪迹了。云州那边意识到启帝有高人暗中救持,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我们离去。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元府山了,修养几日之后,我们才得知那日将我们从云州叛逆手中救出的人,竟然是昆仑山的卓靖君和元府山的元府真仙。启帝感怀不已,当即便要封官赐爵,元府真仙和卓靖君不愧为化外高人,对此虚名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那卓靖君只是说启帝命不该绝,他们只是顺应运数出手搭救罢了,启帝方才作罢。接下来一个月调养,我们伤势逐渐复原。然而启帝始终眉头深锁,不久便与彭将军率部返回阳翟,将我们少数几个人留在元府山,说是助真仙开立山门。”
祖衡十分不解,挠首笑问道:“高人自有高人的境界,既然他们坚决不肯接受启帝的封赏,启帝留您在元府山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云中子苦笑道:“当时我也不明白启帝用意,只不过为人臣子听命便是。”他叹了口气又道:“启帝回到阳翟,立刻遣使前往昆仑山致谢,也以此为名留下了几个亲信,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启帝此番遇刺,深知江湖之远奇人辈出,实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我想启帝大抵是顾及气、剑两宗过于强大,故而将我留下,名为襄助,实则是暗中监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祖衡闻言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老大,心道:“这启帝么如此揣测他人,器量也忒小了些。”不觉眉头皱起,心底对那些帝王将相的做派十分不屑。
云中子见他神色有异,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远离庙堂,在元府山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起初他只知听从君命,暗中搜集元府山各方消息,暗中自会有人来取。可这么多年来,元府山并无丝毫僭越出格之举。
山中幽静,时日一久,他便不想再去理会。启帝也好,元府也罢,迩来我往自有其定数。
天下大乱而后治,古今历来如此,逢此世道,每一个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或盛放如夏花、或凋亡如秋叶,亦不过是顺应天数。元府山崇尚清静无为,云中子待在山中,少不了耳濡目染,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性子变得与最初判若两人,少了些许争名逐利,多了几分淡然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