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仲夏,北京某个环外小村,烧烤摊。那天夜半已过12点一刻,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回想往事心里颇不平静,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穿起衣服去了村北烧烤摊,东北人开的,格外熟悉,借着静谧的夜,决定独自买醉。
一串板筋引起的缘分
我是东北人,最喜欢家乡的烤板筋,每次去第一道烧烤必是板筋。结果那天生意太火,板筋剩下最后一串,服务员拿过来跟我说,后面那位大哥也想吃板筋,您看能不能割爱给那位大哥?我说可以啊,然后就继续自斟自饮。没想到那个大哥因为一串板筋过来敬我酒,我这才发现这位大哥看起来40岁左右,人看着面善,我寒暄了几句,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来就继续自己喝自己的,并没觉得什么。
环境真的能影响到一个人吧?我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三五成群的吵吵闹闹,我和那位大哥显得格外耀眼:我俩都是一个人喝酒。看的时候,大哥也正巧抬头看了我,还没等我意识到尴尬,大哥说,老弟,过来,咱俩凑一桌!这一夜的醉生梦死,人情冷暖,世事难料拉开了帷幕。。。
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硕大的扎啤杯,我们举杯必干,聊天中得知大哥也是东北人,来北京好久了,家族庞大,一个人在北京做生意,遭遇种种,始终不曾放弃。我跟他说了我的种种,遇人不淑,内心困惑,厌恶世俗等等,谁都没有想过两个差了将近20岁的人却在对待家庭对待自己的问题上出奇的找到了共鸣,不是他实际年龄大,也不是我心理年龄大,我们都是处于各自年龄排斥期,就这样喝了一晚直至早晨6点。
我只说那位大哥
他说,自己跟我一样大的时候来北京开出租,见证了这个区域从一个僻壤变成黄金区,后来做起了小生意,战战兢兢的几年下来生意有了起色,却因为家庭再度经历一贫如洗,资金断链,母亲去世,几年没有回家的他忍受着生意的惨败和亲人的质问,顶着头皮回家送终,有苦憋在心里,他的姐姐还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富豪,全家都希望在这个富豪身上攫取自己的财富。。。他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只身回到北京,从此与家人再无联系。他说那时内心的绝望没有人懂,他说他想过自杀,但是看到年幼的孩子和一直不离不弃的妻子,他始终都没有走出那一步,也正因为这样,他走了出来,生意慢慢好转,虽然不如从前,但是也能养活孩子和爱人。
那天他生日,他想母亲
那天的板筋份量很重,他的生日,他的母亲去世很久,每逢这天他都会自己一个人出来喝酒,喝着喝着就醉了,醉了的时候能看见妈妈慈祥的笑脸;喝着喝着就笑了,笑得和孩子般天真,我真庆幸给了他一串最后的板筋。
凌晨6点,他推着自行车,送我回去,我们都没有带手机,只互相说了一遍手机号,然后有缘再聚。。。
时至今日,2017年5月12号,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甚至忘了那个大哥姓谁名谁,但我记得那晚我们因为一串板筋喝了整夜的酒,他说出了心里话,我说出了不痛快,第二天我们都是精神抖擞的迎接新的工作和挑战。
想想那个大哥40岁,也接近半生了。半生信任一杯酒,不论故事造作或是虚假,源于生活还是高于生活,我们那晚都做了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