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个星期有所懈怠,最近又满血复活,重新投入到紧凑的读书写作输入输出的生活中。到昨天为止,为期将近一个月,才算是断断续续地,反复看完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
断断续续是因为这本书实在和我之前经常看的现代小说和工具类书籍不同,马尔克斯雄厚的文笔所造成的固然是栩栩如生的厚重背景画卷和个人特征浓郁的人物塑造,其阅读时所带来的不利和弊端也显而易见。
首先就是他的每个段落文字实在太多,目前还没有足够词汇量和技巧去看原版书的我只能看通俗的译版,和中国人截然不同的用语习惯和描述技巧本来就让阅读马尔克斯的文字一事变得吃力,看了那么多书,只有在这本书上我经常有跟错行读错句子的问题,书的背景年代也造成了书本词汇库和我们的日常阅读词汇的差异,在以上重重打击下,就算是再有意思的故事也容易变得难以忍受,冗长乏味。
看这本书时,我的初步阅读体验虽然算不上乏味,因为光是记住书中的人名和完全理解句子就十分具有挑战性,但冗长二字评价却是不可避免的。书的开头乌尔比诺医生的死和阿里萨出场时的告白虽然让我摸不着头脑,但却能引起阅读兴趣,然而在书的故事展开到将近一半时,我却停下来不再看这本书,因为我无法理解。
这本书是《霍乱时期的爱情》,讲述的也确实是霍乱时期的爱情故事,不仅仅是阿里萨和费尔米纳之间的爱情,从年轻到老都带着被逼迫着的柏拉图情怀。这也不仅仅是乌尔比诺和费尔米纳的爱情,从一次理性的听诊开始,理性的求婚,理性的婚姻理性的生活再到理性的结束,和夫妻俩新婚夜的性爱一样,温柔严谨,虽然惹人尊敬,但爱情却又恰恰是最不需要别人尊敬的。书中还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爱情故事,就像是乌尔比诺医生和娇俏温柔的黑人姑娘那无法言述于口带着罪恶感的爱,也像是阿里萨和养鸽子的夫人那畸形开始又畸形结束的爱,就是因为爱情故事太多了,才让我们有一种我们并不在看爱情,而是在看风流的错觉。
我不能说阿里萨在爱着费尔米纳的每一秒和其他女人在床上所做的一举一动都是他爱人的标志,这并不是爱。但阿里萨所有狂热的本身,也就是他所真正爱的所奉献一生的,恰恰是爱情。他并不是多爱那些女人,也并不是多么花心热衷于游戏人间,他只是爱上了爱情本身,并且渴望从它在人间的一个个替身中找到和爱情相拥而坐面对面呼吸着对方的呼吸的机会而已,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被爱着,爱着人的,是那样伟大的一种爱情动物。
听起来是不是不伦不类,意义不明?这也是我第一次看的感受。在那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停止看这本书,然后一次又一次跳回到已读内容的十几面之前反复看,快到结尾时,我才开始沉浸在被阿里萨的爱情所震撼的巨大感动里。
他是生硬冷漠的人,但是在费尔米纳的父亲拿着枪逼迫他和费尔米纳分开时,他可以说出“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这样的话来,在读者眼里,他是勇敢捍卫爱情的勇士,在阿里萨自己的眼里,他又何尝不是呢?我一直觉得他可能是把愿意为爱而死的自己看成了更伟大,更优秀,更能让别人敬仰的人,在那时也只有在这种作法下,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正从身世和世俗中挣脱出来。“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往下。”阿里萨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出他为自己正名的那种掩饰和虚伪,他是真的这样在思考着,世上没有比爱人更艰难的事了,他做着世界上最难的事,但却是世界上最不容易寂寞的人。
那是格外靠近死亡,疯狂和扭曲的年代,是身体上的疾病所带来的精神上的灾难的年代,我不了解霍乱时期的历史,但是在马尔克斯的言语,更可能是刻意领导下,我产生了爱情和霍乱其实是同一事物这样的错觉。
看看阿里萨給费尔米纳写情书时的姿态,他一边吃玫瑰花瓣一边写下情诗的举动浪漫到病态,他患了相思病,种种症状让他的老母亲几乎以为他得了霍乱。马尔克斯用这样明目张胆的方法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失去了控制和回馈的爱,与霍乱无异。离经叛道,但是该死的正确。
从书的阅读进度过半开始,我就一直在设想着可能的结局,费尔米纳和阿里萨可能不再见面,在各自的位置上做着合适的人,费尔米纳和阿里萨可能冰释前嫌,在古稀之年成为最了解对方过去的友人,但是每一个结局都太平庸。
直到我看到马尔克斯的结局,看到在隔绝了世人的船上,当船长问阿里萨要航行多久时,阿里萨那句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的“永生永世”才让我意识到我之前的种种想象有多么单薄。
如果理性的判断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得出这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的答案,但是这本书已经用之前的文字告诉我们,理性的爱永远没有疯狂而冲动的爱来得刻骨铭心,在生命和死亡之间,生命才是无限的那一个。年老的阿里萨和费尔米纳,他们互相亲吻对方的脸庞和嘴唇,她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的苍老和衰败,我也感受到了,那是一种老年人特有的不耐闻的酸味,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你总会觉得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