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今生是否爱过一个人,我会跟你说,爱过,且如潮水般。
人生,像是一场攀岩比赛,在这场比赛中,我们往往会拼尽全力,争夺第一。可当某种情感如潮水般来临时,我们便会放慢步伐,不由得欣赏起身边的风景,于是我们输掉了比赛,可终究我们是有所得的,比如说一段美好的回忆。在这段回忆里,有我有他,有不相识的过路人。
你好,我是夏菡,大二心理学系,这段故事,我,说给你听。
—01—
“哟,夏菡,一个假期不见你交男朋友了啊?”
“哪儿有,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早饭放我桌子上了,应该放错地方了吧。”
“哟哟哟,还不承认。是不是那个季辰逸?我可是听说他从上学期就开始给你送早饭了。你还不领情,可惜了这么好一男生。”董瑶坐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地说到。
“我跟他说过我不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瞎起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这是第几次送早饭了,她自己也记不清。她不想理他,打开书,准备等老师进来上课。
上课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到了午饭的时间。夏菡收拾好书本,朝食堂的方向走去。骄阳似火,蝉声聒噪。食堂里,人头攒动。夏菡站在大门口,看着今日的菜谱。一个高大的影子从身后投射下来,正好将夏菡的影子笼住。嗯,就吃那个了。呀,挡人道了,夏菡急忙让开后面的路,向前小步跟上,然后放慢脚步,走到该窗口等待。
“夏菡,夏菡,你等等我。”清澈透亮的声音传到夏菡的耳里。额...又是他。回头,一个阳光的少年满面笑容地向她走过来。没错,这就是季辰逸。有着182的净身高,一张干净有害的面容,以及追不到手不罢休的傲娇性格,着实是,很——讨——人——厌。
“我帮你排队,你去那里等我好啦。”季辰逸指了指那张空下面对面座椅的桌子。
汗!“不用了,谢谢你。我不喜欢你,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有很多好女孩,你追谁都行,ok?”
“不ok,我就认定你了,非你不可,就是你!”季辰逸目光坚定地看着夏菡。
“算了,随你便。”夏菡默默接过打好的饭,特意找了一个单人座,独自度过午餐时光。没有人扰的时光,很美好。
也许,是上辈子身边太冷清。这辈子,想安静都难。
—02—
夜幕降临,空中稀稀零零地点缀着几颗星星。穿好运动服,夏菡来到操场上准备跑步。大学,在晚上,锻炼的人很多,她也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和煦的风从耳旁拂过,季辰逸一袭黑装,悄无声息地跟在夏菡的后面,嘴角漾着笑容。
应该是岔气了,一阵绞痛传遍全身,夏菡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臂,继续奔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又是一阵绞痛,腰开始酸痛,夏菡不得不停下来,汗珠越聚越多,顺着脸颊流下。
远处的季辰逸默默地注视着夏菡,感觉有些不太对。
双手抱腹,夏菡找了一把长椅走下来。今天貌似是28号...我天。脑中似有雷炸开,怎么就把这日子给忘了——亲戚来了。。。
季辰逸看着越发感到不对,连忙跑过来。“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肚子疼吗?我去给你买药”
夏菡揪住季辰逸的衣角,硬扯出一丝微笑稍有些虚弱地说道:“我没生病,只是......”
“只是什么啊?”
“那个亲戚来了...我也没想到。”夏菡稍有些尴尬,毕竟不是很熟,也并不想欠人情。
“奥,好。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乖乖坐着等我回来,不许乱走。”季辰逸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夏菡的身上,一股暖流包裹住夏菡,“我也...”走不了啊。剩下的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人就已经跑远。
今晚的月格外圆。月光洒下,一束光照进夏菡的心里,久久紧闭的心被一束光照亮。
不一会儿,季辰逸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包姨妈巾and一个保温水杯。
“额...你给我放下来,我还能走。”季辰逸轻柔地将夏菡抱起,二话不说地朝女生宿舍走去。
“哎呀,你这么重我都不嫌弃你,你要知足。”喘息吹向耳边,感觉痒痒的。夏菡不再挣扎,双手勾住季辰逸的脖子,把头紧紧埋在季辰逸的胸口,生怕被别人看见,也生怕自己掉下来。
“哎,小伙子,这是女生宿舍,往哪儿进呢。”宿管大妈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扯着嗓子喊道。
“大妈,奥,大姐,我同学她肚子疼,我给她送上去就下来,绝不多呆。”季辰逸朝大妈抛了个媚眼。大妈抖了一下,被电到一般,连忙点头。季辰逸朝楼上走去。
上了楼梯,季辰逸便放慢脚步。没正经的碎碎念道:“夏菡啊,我可得慢点走。你看我刚刚都使美男计了,你都不心疼我?!我有拿保温杯的,回去多喝热水。别说我是直男癌,为了你,我无期都可以。你要是缺个暖床的呢,随时call me,我万分荣幸。嗯...就说这些好了。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感激我,就不用说谢谢了。马上就到了,晚上好好休息吧。”
夏菡恨不得拿胶布将季辰逸的嘴封上,跟别人说话都蛮正经,真是。
“谢谢你啊。”夏菡蚊子声般的话语还是被季辰逸捕捉到。“不客气哈,咱俩谁跟谁。”
“嘭”夏菡重重地把门关上,留下一脸迷茫的季辰逸。
今晚发生的一切全被金彩儿收入眼底,她恨,她怒,季辰逸只对她说那么多话,只有她,凭什么?!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来得巧,来得妙,来得对方不知道。而所谓遇见对的人,就是你见了对方后,只对她一个人特别。
—03—
清晨,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洒在夏菡的脸上,暖洋洋的。脑海里闪现昨晚的悉数画面,嘴角微微翘起,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这么好。
夏菡,是个太过坚强的女子。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坚信一切都得靠自己,不敢受别人太多的恩惠,除了知心朋友。
“喂,夏菡,醒醒啦,今天情人节!”董瑶用力地摇着夏菡,夏菡觉得自己要散架了。“我又不过情人节,你好好打扮打扮,早点幽会去。不用管我了,去吧,为了你的爱情。”夏菡翻了个身,继续睡。“哎呀,你啊。好吧,我走了,你自己中午好好吃饭。”寝室里还回荡着董瑶尖尖的嗓音,而夏菡早和周公约会去了。
天变的极快,下午,乌云滚滚,窗外黑压压一片。“I want to say......”手机铃声响起,夏菡翻个身,摸索着手机。抓到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好,是夏菡吧。有人给你寄了东西,请来KAFFE BLUE 领取。必须今天来,过时不候。滴滴滴...”挂掉电话,金彩儿露出狡黠的笑。
拿了把伞,挎个小包,夏菡就离开了女寝。来到咖啡店,店里只剩下一个客人。是个女生,有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
“你好,我是夏菡,我来取东西。”“是我找你,请过来坐吧。”
“我的包裹可以给我了,谢谢。”“没有什么包裹,是我要找你。”金彩儿抿了一口咖啡。
“我们并不认识,我和你没什么可说,不好意思。”夏菡转身欲要离开,“季辰逸。”夏菡皱了皱眉,又是他。
“你知不知道,辰逸哥从不给我做早饭,从不跟我说很多话,从未抱过我。你是他什么人,你们才认识几天,凭什么。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夏菡有点醉。“我跟你说,我和他就是好了,也跟你无关。不好意思,再见。”夏菡径直走出去,打开雨伞,回寝室。
“辰逸哥,你看,她凶我。”金彩儿娇嗔地对季辰逸说。
“所以,我喜欢的是她,不是你。对不起。”季辰逸冲入雨中,寻找夏菡的踪影。
“什么啊~~”店里仅留下金彩儿气得跺脚的身影。
天依旧灰蒙蒙,脑海里又闪现出季辰逸的模样。夏菡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
季辰逸在雨雾中辨认出了夏菡,他冲过去,抓住了她。将她扭转过来,挑起她的下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夏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发懵。
季辰逸向后退了几步,眼神变得诚挚而严肃。
“今天是情人节,桃花劫。我今生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夏菡,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坦率,喜欢你的洒脱;
我喜欢你,喜欢你故作坚强的样子,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独一无二的你;
我喜欢你,从第一天见到你时你看我不顺眼的那一刻起。”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帅,没那么高,不仅自恋还话痨,没有那么多优点,可我有一颗爱你肯照顾你的心。我的话只为你多说,我做的饭只给你吃,我的腹肌人鱼线只秀给你看。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肯对你好的机会。”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两个人站在雨中相望甚久。
“我答应了,我答应做你女朋友,我给你这个机会。”一行泪流下,季辰逸伸出手擦去那一行泪。“今后,我不要你再流泪。”他拉过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雨帘中,剩下两人相拥的背影。
—04—
自那天后,独立了许久的夏菡,对季辰逸避而不见。也许是还没有习惯身边有个人的感觉吧。可是,季辰逸总能想到办法找到夏菡。
“额...你怎么在门口。”夏菡盯着眼前的人略显羞涩。
“前几天都没有找到你,就知道你在躲我。所以啊,这次我早点来就一定能碰到你。还有啊,我现在和宿管大妈关系好着呢,以后我可以多来看看你了。”季辰逸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额...”
“呀,夏菡,你俩好了,你都没跟我说,坏人。”董瑶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走过来。
“啊...这个...我不也是没准备好嘛...所以就暂时没告诉你。”夏菡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季辰逸,你可得对我家夏菡好点儿,不然,我可放不过你。”董瑶顺势挥了挥她的小粉拳。
“哈哈,放心。我怎么会对她不好呢。”虽是对董瑶说话,可季辰逸的眼神飘到了夏菡脸上。
“我去洗脸了,你们俩聊。”董瑶打个哈欠走了,剩下尴尬的两人。
“我要打扮一下,你还有什么事吗?”“嘿嘿,我们去踏青吧。”
“踏青?”“今天好热的。”“有我呢,别担心。”
季辰逸拉过夏菡,将她按在椅子上。扯下头绳,夏菡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如瀑布般散落。季辰逸揽过几缕头发,分成三股,缠绕,再将编好的整合。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乌黑的秀发中,灵活轻巧,几分钟后,夏菡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惊讶。这还哪是原来那个死气的自己,感觉活泼了许多。
季辰逸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人,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推到柜子前,“快去换衣服啦,嗯...最好是白色,和你更配哟。”
“嘭”季辰逸关上门,留下夏菡一人。这一切真是发生得太突然。
接受了现实的夏菡开始换衣服。拿了一件纯白色的蕾丝连衣裙,搭配一双白色皮鞋,以及一个粉色的小包。坐回椅子上,画了淡淡的妆。夏菡打开寝室门,空空如也。人呢?她走下楼梯,站在宿舍门前,过往的学生都不禁看她几眼。一会儿后,一个身穿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的男生朝夏菡走来,胸前挂了一个相机。
“夏菡?”“嗯?”“真漂亮,我眼光真好。”“额,赶紧走了。就知道贫嘴。"“那也是只对你一个人。”
季辰逸自然地牵起夏菡的手,十指相扣,任阳光倾洒。
远远望去,一片绿色葱茏,遥遥无际。踏在这片绿色之上,夏菡感到无比心旷神怡。走在季辰逸的身边,隐隐约约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菡菡,你到哪里,我给你拍照。”季辰逸指了指那片鲜有人经过草坪。夏菡走过去,摆了个剪刀手。
“额...太丑了啊,菡菡。换个美一点的pose,比如这样,或者这样。”季辰逸在那边拿着相机搔首弄姿,搭配着182的身高,着实是滑稽可笑,夏菡不禁笑出来。“咔嚓,咔嚓咔嚓”季辰逸成功抓拍。夏菡跑过去,要看照片。嗯,很漂亮。照片里的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水汪汪灵动的双眸,迷人的笑容,再加上天使般的装扮,真得是美出天际。
那一天,两个人相处了很久,拍了很多照片。充实,愉快。夏菡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可容下季辰逸却刚刚好。
—05—
“夏菡,你快点看哦。一会我们去吃...唔......”夏菡捂住季辰逸的嘴,不去看周围人的眼光,将头埋得低低的,怎么可以在图书管如此放肆。
夏菡瞄了一眼季辰逸,他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着实让夏菡动容。夏菡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函数式给他解。“你解出来就答应你一个小要求。”“真的?亲亲也可以喽?”“想得美,赶紧去解。”季辰逸立马开启旋风模式,可是那一天他都没有解出来。
后来,季辰逸有点小失落,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将夏菡送回宿舍,确认她已经休息了才离开。
—06—
毕业五年后,夏菡结婚了。
可结婚的对象不是季辰逸。
季辰逸终究是夏菡爱着的人,可他,却不是那个适合结婚的人。就这样,散了。
夏菡不是不爱他,而是太爱他。
她知道他为了她去学做饭;
她知道他每天都会早早起来给自己准备早饭;
她知道他比自己还清楚自己的例假周期;
她知道只要是阳光强的天气,出门他一定会给自己带遮阳伞;
她也知道,他的裤子从来只买有口袋的,为的是装着给她准备的防晒霜、护手霜;
她还知道.....
夏菡不是一个很会表露感情的人,可是所有的一点一滴她都了然于心。她爱他,胜过爱她自己。
当初的那个函数式,画出来是一个心。她想告诉他:她爱他,爱那个只愿意为她话多的他。
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07—
我是夏菡,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对于我生命里的那个季辰逸,我想他是我终将逝去的青春,现在的我,有了稳定的生活,有了相伴终生的另一半。可是,也许除了他,我再也遇不到能让我得到心跳的人,可是,我向来信命。命运是这样捉弄我们,但我并不后悔。也许他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遗憾,但我始终谢谢他,曾经来过我的青春。很高兴他能来,但也不遗憾他离开。
引用徐志摩的一句话就是: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愿他依旧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像开篇提到的那样,爱如潮水。来时,汹涌澎湃,措手不及;走时,悄然离去,泪下沾襟。不论怎样,我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