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打扫了卫生,换上干净的四件套,准备做个美梦,忽然被吵醒,睡意全无,“老郑,以后能不能11点以后把灯关掉?”我很小心地,等着郑旭洗完澡,支支吾吾说出这句话。总觉得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有什么东西会碎掉。
“不能”老郑也很温柔地回答。
回想起近几天抱怨老郑鼾声如雷,难以入睡。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我说“那我们分开住吧。”其实我也就随口一说,以为他会改口说些抱歉之类的话,没想到他不假思索地,“好。”
好像我俩都在想着,受够了,解脱了,这一时刻终于到来了。不到三分钟,这件事就谈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类似这种事情上,我的行动力就表现的出奇的高。立马联系了中介重新签租房合同,于此期间还不忘和好友讲述这件事情,心里默念: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忠言逆耳,或者是我任性的样子早被好友识破了,从来没有一回他们会顺着我说话。节节败退之后,只有互道晚安,安慰只能自己给自己了。
没有夜晚的保护色,白天总是真实地刺眼。老郑说房子留给他住,我自己搬出去。梦哥说,像个净身出户的男人一样酷。一上午,看了大概五间公寓就开始犹犹豫豫了,并且刷新了我对“精装修”、“酒店式公寓”、“拎包入住”这几个词的理解。
下午,妈来电话,问我在干嘛,而后狠狠地数落了我一番。“你怎么就不能和别人好好相处?男子汉一点度量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住就要包容一点,那以后结婚了就天天离婚?两个人大老远的从北京跑到武汉来做同学,过年还到人家里玩,现在说走就走?难怪上次还看你摔杯子,摔杯比打人还重(更伤人心)你晓得吗。”回想起儿时在外面挨打了,我妈也总是说肯定是你惹了别人,不然他怎么不打我。我的人生,无懈可击地被我妈看穿了。
《毕业生》里结尾的时候,男主角跑到婚礼上把新娘抢走了,两个人一直跑一直跑,这一幕大家都很激动。跑掉的人可以拍成一部戏,被留下的人会怎么样呢?哦,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说,他俩跑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排,喘完气,目光却开始呆滞了起来。有人说是因为本来电影到公交车上便结束了,可是导演没关摄像机,演员不知道接下来该演什么,所以目光呆滞,反而造就了这经典一幕。跑掉了之后,又应该去哪里,接下来该怎么做?
郑旭虽然也很倔强,但确实是我遇到的最憨厚的朋友,比起他,我堪称老奸巨猾了。我说他打鼾很吵,以后老婆会嫌弃,他就去医院做睡眠检测,还淘宝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打鼾神器,虽然一点用处都没有,但他至少试过了。
我开始打退堂鼓了(主要原因是搬家太累,我还是买眼罩和耳塞吧)。像离家出走的孩子,自己跑回来,发现根本没人去找过。很丢脸,很孬,但这就是我的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