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计划生育政策“出台前。我哥比我大4岁。可我和我哥怎么看都不不像一个妈生的,我哥肤白,我黝黑;我哥内向,我外向;我哥喜欢暗斗,我喜欢明争;我哥体弱多病,我健壮如牛;我哥成绩不好,我成绩优异;我哥最爱吃鱼,我连鱼腥味都闻不了……
打有记忆起我跟我哥就水火不相容,他喜欢用各种小动作逗我,可我是一点就着的脾气,脾气一上来就闹的天翻地覆,所以才有了前面说到的邻居到我舅妈那儿去告状。我人生第一次打算自杀就是小学一年级跟我哥闹急了,要不是个子太矮,挂不上绳子,我就吊死在厕所里了。
我看不上我哥,因为他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大家的关注,而我只能凭自己努力。他长得也不像我爸妈,可是因为好看,就从来没有人说他是捡来的。我奶奶视他为掌上明珠,视我为无物,就因为他是男孩,我奶奶唯一的孙子,而我是个不值钱的女孩。我爸妈关注他比我多无数倍,因为他身体不好,学习也不好,也不爱说话。我曾经哭着问我妈,“为什么我什么都比我哥强,你们却一点不关注我。“我妈说:”正因为你什么问题都没有,才让妈妈省心啊。你应该高兴啊!“好吧,现在我承认我是个高需求的娃,但小时候真是满腔悲愤啊!
小时候我跟我哥也一起玩,爬墙爬树抓水蛭,还因为小学的时候跟他一起在学校喝香槟酒被通报批评,那是我人生唯一的一次通报批评,也算难兄难妹了。但跟我哥的儿时记忆里更多的是吵闹、打斗,或者各玩各的。记得有一阵,我哥想出去玩,我妈就要求他带我一起出去,估计是派我监督他,可是他出门不久就甩了我,我每每只好一个人回家。
当然,我哥也有对我好的时候。幼儿园的时候,因为我太闹,老师只好叫我哥来给喂饭。小学一年级,有男生欺负我,我哥帮我出过头。我哥工作早,收入也不错,我期末考试完他就会带我去蛋糕房吃蛋糕。
我哥还救过我两次命。一次是我跟我哥和表弟去游泳。我不会游,可是胆子大,从岸上往池子里的游泳圈跳,跳是跳进去了,可是游泳圈翻了,我就头朝下脚朝上了,泳池里人很多,没人注意到我,我睁着眼睛无助地灌了几口水,幸亏我哥把游泳圈压正了,我才得救了。
另一次是我闹自杀,原因是国庆放假,我本想跟家人好好过,还推了同学的婚礼,结果我爸妈非要去我舅家,我男朋友也跑回家不陪我,我自己在家呆了一天,一个人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当时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真是没什么活着的意思了。我一气之下下楼买了安眠药,吞下一板就睡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原来是我哥回来发现我吞了药,通知了我爸妈。不然我想他们是不会发现我吞药的。现在看来,我如此冲动的性格,不知道是否跟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关爱有关。
我哥虽然跟我各种不对付,但是本性纯良,他是那种自己手里只有一个烧饼,也会送给街头乞儿的人。长大以后,我俩都多少懂点事了,打得也少了,我问过我哥,为什么总要逗我,我那么生气对他有什么好?他说,从我一出生,他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的确,以前他是家里的独宠,我这么个高需求的娃从天而降,小时候夜夜哭闹,大了处处跟他争宠。我哥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他没想过各方面超过我,而是变着法的逗我,看我生气他就开心。不过这个想法在我自己当了二娃妈的时候有了改变。
记得我生完老二,我的产科医生专门嘱咐我,一定不要忽视了老大,每天要抽出固定的时间陪女儿。我想我爸妈有了我一定多少忽视了我哥,才让我哥对我心怀怨恨。
后来看我爸妈教育我女儿,说她是老大,要让着弟弟。我才意识到,他们当年多半也是这么要求我哥的。我前面也说了,我爸宠我,一是操场情谊,二是我以好成绩争宠。所以他们在判定我跟我哥孰对孰错的时候,多半也是对我有偏颇的。哪成想,他们越是让我哥让着我,我哥就越怨恨我。妥妥地为一下次争斗埋下了伏笔。
有了前车之鉴,我家的铁律是“老大的地位神圣不可动摇“。姐姐的东西不经允许弟弟不能碰,姐姐的零食不经允许弟弟不能吃,那时候弟弟对自己的东西和零食还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我们不会限制姐姐。我们不仅不会没原则地让女儿让着弟弟,反而有时候故意偏向她,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会更主动地对弟弟好。所以,我的经验是,在一碗水不能端平,并且老二还不太懂事的时候,不妨偏心点老大,这样做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