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关于张爱玲的传记《她从海上来》,看到张爱玲与胡兰成,以及美国人瑞荷的爱情,不禁有些感慨。
一、
张爱玲在在三岁的时候,母亲黄逸梵便和小姑张茂渊常年在外游学,后又与父亲张志沂离婚。很小就丧失了家庭的温暖,父亲再娶妻之后,张爱玲的生活更是每每况愈下。更让人唏嘘的是,竟然被父亲和继母囚禁长达数月。所以在《半生缘》,张爱玲写到顾曼桢被顾曼璐及祝鸿才囚禁的情节时,才能写得那么得真切,想来这因为是她的真实经历。
如果父母离婚,不论再嫁或是再娶,跟着他们的孩子总是敏感而缺爱的,内心是没有一点安全感的。
所以张爱玲更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缺爱的人。
二、
很多人都说,女孩子一定要富养。否则,别的男人给根棒棒糖,就会让这女孩跟着他跑了。这话真的是一点没有错。生活中从没有尝过糖的女孩,如何能抗拒得了男孩递过来的棒棒糖的引诱。
从小缺爱的女人,只要男人给她一丁丁点的爱(哪怕仅仅是一点无意间的关怀),女人就以为得到了全部的爱,得到了世界所有的美好。于是,她便奋不顾生,倾其所有献给了这个男人,对这个男人千般到万般疼,恨不得把自已的心挖出来呈给他。
三、
胡兰成,以他当时的政治身份,即使他有着相当的相貌和才情,也绝不是女人们丈夫的首选。何况以张爱玲的显赫的家世背景以及文学才华。但胡兰成拜访张爱玲无成后,给张爱玲留了张纸条,纸她上门相谈,第二天,张爱玲便“精心打扮”地去了。因为,胡兰成让他觉得有趣,他的字里让张爱玲觉得亲近。平常,哪有人能让张爱玲备感亲近。她的身边,以前几乎全是些让人恼心之事。
几次相约相谈后,张爱玲便以心里许了终身,很快便与胡兰成结了婚。把自己全部的她给了胡兰成。纵使胡兰成后来去武汉,与护士小周情同夫妻,张爱玲也没有异议,反而要让胡兰成把自己珍藏的一块好布料送成小周做衣裳。试问,哪个女人,能做到此。
胡兰成天生情种,走到哪都免不了与女人结下情缘。张爱玲与胡兰成离婚后,她为了给胡兰成寄线,没命地写稿,然后将稿费给胡兰成寄去。世事达练如张爱玲,她哪会不知她熬夜爬字赚到的钱,不光胡兰成在享用,胡兰成后续的女人们也一并地在享用啊。
但张爱玲心里乐意,因为在她的生命里,没有哪一个人像胡兰成那样真心实意地爱过她,虽然她享有这段爱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但于一个从小缺爱的女人来讲,即便是这点爱,也足够她反刍很久了。
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是卑微的,是低到尘埃里的。就像她自己里写的“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花开得陪伴了张爱玲的一生。
四、
1955年,内心满是疮痍的张爱玲孤身一人来到了纽约,一个对她来讲完全陌生而又前途未知的地方。在这里,瑞荷,一个差不多可以做他父亲的人,给予了张爱玲点滴关怀,同为文人的他们心意相通,互相慰藉取暖。半年后,张爱玲便投奔了这个年老而又体弱的美国男人,按照他的意愿打掉了肚里的胎儿。从此,张爱玲便全力负担起了这个家庭,照顾年迈的瑞荷,用她的稿费来支付一切家庭开支及瑞荷的医药费,直到瑞荷逝士。
和瑞荷婚后的时间里,虽然张爱玲要已一个女人的肩膀来扛起这个家庭,但身边有瑞荷的关爱和陪伴,处在异乡的张爱玲想来也应当是平静和幸福的吧。
五、
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大放异彩的有两位女子,一位是张爱玲。另一位则是三毛。她们都是倾其所有去爱的人,却又爱得不同。这和她们的家庭环境是息息相关的。
三毛从小到大,都是泡在爱里长大的,她至死都不缺少爱。是那种别说棒棒糖,就是巧克力也拐不走的女孩。荷西追了三毛那么多年,直到三毛再次来到西班牙,看到这个已从小男孩长成男人的男子时,才答应了做荷西的女朋友。在我们看来,完全就是白富美被痴情男子打动,最后下嫁的故事。
三毛和荷西在一起后,即使是生活中的一件小而又小的事,让你读来也是幸福快乐像要从纸上跃出来。而三毛对人,却又是那么地温和、友爱、随意、真性情。
反过来看张爱玲,在她与胡兰成谈到与家人的关系时,冷淡得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即使后来父亲落没,也没有去看望一下。在她的文章里,我们也难得见到温暖,只有孤寂,理智,清冷。因为张爱玲拥有的爱太少太少了,叫她如何能拿得出来爱给别人,给大家看。
爱就像水。杯中有水,你便可以予人以水,杯中没水,便只能是空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