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古代把人分为四个等级,“士”、“农”、“工”、“商”四个等级,商人是最末的存在!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也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日浮梁买菜去”!到了现代,流行的说法是“无奸不商”,就连在疫情期间,也有人抬高“菜”,“米”,“粮”,“油”等物价,人们都骂这些人黑心!只是不同的事,现代的商人虽然也有不法存在,但由于商业高度发达,高度竞争,又得到有效的管控,总体上是便利人们的生活,为国家经济做贡献的!
那么汉代的商人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第一是,汉代初年,物质短缺,货币流通不变,商人逐利不轨,囤积居奇。
正是由于商人囤积或抬高物价,导致当时一石米卖到了一万钱,一匹马的价值是一百金。
而不轨逐利之民,蓄积余以稽(稽:囤积。)市物,物踊腾糶,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
根据《史记·货殖列传》谈到的粮食价格,计然曰:“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说粮食的价格在三十到八十的区间波动是比较合理的。由此可见,汉代初年的通货膨胀有多么严重,就以八十来算,膨胀一百倍不止。
于是汉高祖对商人征收重税!孝惠帝、吕后执政时期,因为天下刚刚安定,于是放松了抑制商人的法令,而仍然不允许商人的子孙在官府担任吏员,更谈不上做官。
当时的商人,人格和金钱是被双重打压得!有点像解放军刚刚解放上海时一样,发动之“银元之战”和“米棉之战”打击不法奸商,建国后商人被斥责为资本家。
二战事连连,商人开始逐渐登上政治舞台!
在孝文帝时期,诸侯国吴国,因为有矿山私自铸线,富甲可比皇帝,于是发动判乱;而有一个大夫邓通也凭借铸铜钱使其财产超过了诸侯王。因为吴国邓通所铸的钱遍及全国,因此朝庭下令禁止私人铸钱!
利益的驱使下古今犯法大抵相同,君不见地下赌场,私人钱庄屡屡见诸于报道吗?
而此时,匈奴屡次侵犯掠夺北部边境地区,汉朝在边境驻扎了很多戍边的士兵,而边境囤积的粮食不足。于是,朝廷招募百姓,凡能给边境驻军捐献或运输粮食到边境的的人都授予爵位,最高的能达到大庶长爵位。
这就是商人正式登上政治舞台的开始!从此以后,就像黄河开了一道口,“卖官鬻爵”之风风靡于整个汉代!
先是“孝景帝”时期,上郡以西的地区发生了旱灾,朝廷又重新修订了出卖爵位的法令,降低爵位的价格用以吸引人们购买;犯罪的囚犯和在监外劳作的人,可以通过向官府交纳粮食来免除惩处。
孝景时,上郡以西旱,亦复修卖爵令,而贱其价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县官以除罪。
而我们的千古一帝“汉武帝”先生,将这种商人用钱买官的制度,发展到极致!
“汉武帝”先生好大喜功,南开“西南夷”凿山千里,南征“南越”(设为南海郡),东北征“朝鲜”(设为沧海郡),北征匈奴;战事连连。于是百姓烦劳,耗费巨大,经济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出征的士卒要自带衣服和粮食,留守在后方的人则要负责继续运送,中原内外骚动,都在为战争忙碌,百姓贫穷疲弊只能玩弄手段逃避法令,国家的钱财货物被大量地消耗以致不能满足供应。
于是乎,“卖官鬻爵”之风大肆兴起。
钱不够用,出具钱财就可以免去刑罚;
物品不够用,交纳物资的人可以充补官额,甚至交纳羊群的人可以做郎官;
人不够用,能献出奴婢的可以免除徭役,已经是郎官又献出了奴婢的可以提高品级。
军费还是不够用,就设立“武功爵”,分十一级,第一级的起点是十七万,共值三十多万金。凡是买武功爵到第五级‘官首’以上的人可以试用作候补官吏,官职有空缺时优先授用;第七级武功爵‘千夫’相当于过去二十级爵位制度的‘五大夫’;可以免徭役,补吏不必经过试用,犯了罪可以减二等;贫民百姓购买爵位最高可买到第八级‘乐卿’。
真是钱可以买到一切啊,只要有钱就可以了,过去“萧何”,“张良”,“韩信”这些人出身入死,不过是封侯,而在此时,不过是富商大贾(gu)破费一点点钱财罢了!
更可怕的是,商人私造钱币,私煮盐水,不交税,屡禁不止,富户豪强,以及投机造币者数百万计。于是朝廷不得不发布“告缗令”,也就是相互告发隐瞒财产,造假币等等违法乱纪的人,结果是以百万计,天下人都在无忧无虑的造钱。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
第三,“国营企业”———“盐铁专营”开始,命令专门机构负责铸造钱币!民间没收不法商人财产。
盐,老百姓平常吃饭用的“食盐”;铁,铸造货币用的矿物质。盐和铁行业,是春秋战国以来最重要的行业之一。汉初为了巩固经济发展,朝廷“与民休息”,开放山林,胡泽,盐,铁,给百姓经营,相当于今天宽松的经济政策,经济得以蓬勃发展。
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而徙豪杰诸侯彊族於京。《史记.货殖列传》
而与此同时,弊端逐渐滋生。所以出现了大量靠铸钱,经营冶铁、煮盐发家致富的富商大贾。(如前文所说邓通,诸侯国吴国)
而此时西汉虽富,但最富的却并不是朝廷,而是商人。
这些富商大贾凭借着这等雄厚的财力俨然已经成为了一股可以与西汉中央相抗衡的力量,并也让西汉对于天下的统治面临着不断的挑战。(如前文吴国诸侯,汉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都有商人的身影)同时,商人囤积货物,违法造币,再加上国家战乱,汉武帝多次请求像商人富户借钱,无一人愿意,反而与地方官勾结,势力滔天,再加上有钱可以买官,更是肆意妾为。
于是,忍无可忍的汉武帝最终决定对这些富商大贾动手。而武帝在决定对富商大贾动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造就了无数个“或累万金”的富商大贾的“盐”和“铁”这两个暴利行业的经营权,然后实施由朝廷直接垄断的“盐铁专卖制度”。
于是家庭中等以上的商人基本上全部破产了,老百姓都开始满足于华服和美食的追求和享乐,没有人再从事那些能够获得积蓄的产业了,而政府因为有盐铁官营和算缗钱的收入,国库越来越富足。
第四,“罢百家,尊儒术,”导致商人地人位更低。
儒家思想提倡忠孝节义,其中重义与商人自古以来重利轻义的形象是背离的。商人不同于农民和手工业从事者,主要是靠商品交易中的差价来赚取利润,最后积累财富。这是儒家所不齿的一种手段,因此文人阶层对于商人的评价都很低。
汉武帝时又独尊儒术,所以这样的思想环境下,本身商人的社会评价就不高,很难受到统治阶层的喜爱。
尽管商人自始自终都不收待见,处于社会地位的最底层,但商人们却凭借聪明的头脑,将资产变成土地,房屋等摇身一变而成为地主阶级。
他们曾经被压制,他们也曾登上过历史舞台,为官为将为相;他们掌握过巨额的财富,曾被打击没收的身无分文;他们曾经推动经济的大力发展,他们也为恶一方,官商勾结!
这里只通过汉代历史这一个小小的角落,来探究他们的始末。几千年来,商人都在顽强的发展着,尽管他们从未被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