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所有幻想中一直还在坚持的一个,就是能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我也知道这样很难,而要是真的这样做很有可能滑落到最危险的境地。
唯有在思想任意驰骋的时候,我才能真的感受到无限的自由。人是一根能思考的芦苇诚不我欺,而思想漫游的边界是不是也只能囿于自我认识之内呢?
我不知道,但是很明显的是一旦我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思,思想肆意的游荡在任何一个时空,扮演任何一个我希望扮演的角色,与某位贤哲在阅读中互相审视,的确能让我完全忘却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各种不切实际。
所以人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形式活呢?活在一个客体真实存在的物质世界显然没有在自己构建的宇宙中来的畅快。
在这个信息量非常集中的时代,实际上你想要学到任何一种知识都并非是很难的事情,只要能保证自己在精神上的充足供应,并且能够保证一日三餐,且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一旦抛却现实物质的烦扰,在精神上有了绝对的自由,是不是已经足够支撑这个人在物质世界的存活,而成为自我构建的精神世界上的主宰呢?
换言之,佛教徒勘破的我执是不是就是对物质世界的过度索求呢?
尘土之于地球,原子之于尘土,都是一样渺小的存在。
按照马克思的理论,人作为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不可避免的要与他人接触。倘若剥离从他人处依存以获取物质的要求,那么独立存在的个体,思想与实体的自由是不是就都能获得了呢?
自我克制,“修炼”自身从而割裂不必要的欲望,相比较于本身就拥有完全充足的物质供应,以此达到心灵的自由,是不是要简单的多?
我想到了这一层,然而要达到心灵的自由,实现自我宇宙的建立,就要剥离物质外化的一切属性,在精神层面处于和自我宇宙同时运转的状态,这确乎是我目前无法达到的高度。
我相信精神的自由是人“神”性的一面,而作为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对于食物的处于本能的回护,对于自我领地本能的占有欲,和性冲动以及世俗世界加诸在我身上的“道德观念”,一起成为捆绑,或者说干扰我实现心灵的绝对自由的不利因素。
在追求精神的绝对自由这一点上,我感觉到爱因斯坦在批判所谓猪栏式的人生理想之时,将追寻宇宙真理之美作为他人生的永恒追求。他的精神不可谓不富裕,他的境界不可谓不高。
而马克思所构造的gc主义社会是一个能让人实现全面的,自由的发展的社会,也应当是精神绝对自由的。
但是我似乎感觉到,无论是爱因斯坦要在追求发现宇宙之美的路上,会遇到自我认知不足以描述整个宇宙的挫折;还是在马克思追求gc主义社会的路上,同样会遇到物质不够丰饶的阻碍。
而唯有在自我精神构建的世界,我即是自我精神世界的主宰。我不需要凌虚御风,天下誉之诲之都是另外的世界。我有了我自己无限自由的,广袤的,完全由自己建立的世界,我在我的世界里绝对的自由了。
无论是蝶还是庄周,都是我自己在自我构建的精神世界的投射。
思考到这里我懂了,我懂了庄子。我离庄周梦蝶所说的境界又近了几分。并且我至少知道了在追求自由精神的时候,佛教徒似的清修,将自己身上兽性剥离并非是迎来精神解放的正途,而像禅宗惠能那样了悟,明心见性,本无尘埃,这才是真的自我精神的解放,才能让个体实现发现自我,找到自我,并且能够进一步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完全的属于自己。
庄周与慧能的出世,和儒学的入世不同。而理学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口号,则完全是背离了我希望能够追求自我精神世界解放与自由的原则。这条路,只会指引我走上自我精神世界毁灭的邪路。
文艺复兴终于让神开始再不能完全代替人自身成为自我精神世界的主宰。而追求人性的解放,以至于社会的自由,人类的解放在如今成为了普世价值。
遥遥两千载,思考到最后,我似乎瞥见了庄周那些看似荒诞不经却充满智慧的笑容。
潇洒啊,庄周。
逍遥啊,庄周。
心向往之啊~
可我毕竟是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