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这本书,可能是外国流传最多的一本中国书了,这本书只有5000字,但却异常难读,也异常难讲。从古至今,对于道德经的诠释,大概不下几百个版本,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物对其解理完全不同。
可以说,《道德经》就是一个无底深渊,尤其是这书跟道家、道教以及老子这三样东西扯在一起,显得更加说不清道不明。
梁文道说,你怎么样去诠释《道德经》,就决定你大概是个站在什么立场的人。如果我们传统讲中国哲学的那个道家——思想流派的道家,我们可以把它解得非常地玄学化、哲学化。但是要是换了另一番面目,你就会发现它完全不一样。
比如前中国道教协会会长任法融写的那本《道德经释义》,其解读就跟很多人的解读角度不太一样,当然跟我解读的也不一样。
如果是三藏,当然说的是我这个三藏,不是唐朝那位,会怎样去解读道德经呢?我就拿道德经第一章举个例,来解读一下吧。
也许看完三藏的解读后,大概会明白为什么说《道德经》是个无底深渊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第一章其实相当于《道德经》的序,老子先是抛出一个宇宙观,后面再跟你谈什么世界观、人生观。当然,老子这么高级,也许根本不跟你谈什么人生观。
老子的宇宙观已经跳出了人类的视角了,所以,用人类的语言,显然是说不清楚的,而文言文又是非常局限的语言,没法准确地理解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老子写这些,并不是给普罗大众看的,他大概想着也许有着跟他一样频谱的人,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共鸣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光这两句,就有五花八门的解释,这也是拜中华文字博大精深所赐。文言文,不光字意不明确,断句也没有,不同的断法,解释完全不一样。
说到语言的重要性,我们常说,一种语言甚至会影响操持这种语言的人的思维方式,英语的逻辑,日语的暧昧,中文的一字多意等。更甚者,早些时候的一部奥斯卡得奖影片《降临》中讲到外星人的一种语言,甚至能帮人预见未来,就是那么神奇。
但无论怎样,对于我们要面对的整个宇宙来讲,语言的表述还是很局限的。这个“道”,你不一定说得出来。先不说“道”这么玄乎的东西了,我们说得简单一点,告诉我,宇宙有多大?说得出来么?随你用量词,长宽高,不用准确的表述,给个大概就行?说得出来不?
所以说,道可道,非常道。
于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概念,无边无际。当然,它不是真的无边无际,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说,大脑中的意象,比语言更有可能接近真实情况。所以在佛法中也有类似表述,比如《金刚经》中就有类似佛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述。
“道”是《道德经》中非常重要,也是常常提起的概念,已经有很多人都试图用现代白话文去解释这个字了,感觉都有道理。日本人很喜欢这玩意,什么事都来这一套。什么剑道、茶道、花道、柔道、合气道、空手道等等各种。
其实这个道,当然是从中国这里“学”过去的,只不过日本人比较事儿逼,每件事都要搞到一种境界,就是看起来很厉害的境界。到底是什么境界,也说不清楚,反正很高级,统统称为道。
那么“道”到底是什么,很多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仿佛这就是他读道德经的终极问题,只要把这个终极问题搞懂了,就不用看别的了。“道”就是一种宇宙观啊,怎样的宇宙观呢?道可道,非常道。你得慢慢往下看嘛,看完后,还是不知道,频谱靠不上,对不起,解释了也没用。老子是这么想的,但我们还是试着理解加解释一下看看,不然不是没法往下面写了。
名可名,非常名。这第二句,是从宇宙观回到世界观了。世界观,相比宇宙观,还是要说得清楚一点的。所以说完名,又开始说名的无和有,从无和有,来观妙(小)和徼(大)。接着说无和有(或者小和大)都出之玄,玄中之玄,是众奥妙之门。
先来说说“名”,名嘛,名字,命名,大概是这种东西,但这里讲的又不尽是这种东西。说到名的引申,我们了解的很多作品中都有。《阴阳师》、《千与千寻》、《夏目友人帐》、《地海传奇》都有名字有关的意象。《阴阳师》中,名字是最短的咒;《千与千寻》中,忘记名字就会忘记自己;夏目友人帐里各种妖怪问夏目要还自己的名字。说到这里,感觉我们的友好邻邦日本国,又学去了中国文化的只言片语,并且发扬光大了。
《万叶集》中提到日本的言灵信仰,名字作为承载了体现单位归属、传递美好期望的的各类用途,将名字视作跟咒语一样的功用。这时候你大概想到某大王拿着葫芦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另外,《地海传奇》中,魔法的真谛,就是用事物的真名去呼唤它。古埃及神话里认为神的真实名字是力量的来源。《圣经》也认为,命名,是上帝造物的一个重要过程。或者,实际上,造物就是一个命名的过程。
无名天地之始,宇宙大爆炸。有名万物之母,上帝创造世界。
在我看来,名和道一样,都是人类主观的一个东西,道呢,是背后的一套规律,而且还不是一层不变的,人们需要不断去探究它,体悟它,探究体悟得到的,就是主观的东西,客观的那个,是非常道。名,是人类对世界的直接认识。但名也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
这个名,不一定是给人和物的名,还包括这个世界存在和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些无和有,你不清楚没关系,无中生有,后面章节还会细讲,还有小和大,都出之玄。
玄是什么东西。玄是神秘虚无,玄是黑色,或者黑漆漆的反正也看不清什么颜色。玄其实就是自然规律,而玄中之玄,是这个世界的终极法门。
玄中之玄是什么,就是道,从道开始,以道结尾,第一章,就在讲道,以及道所包含的万物。
你要了解这个世界,就要走这扇众妙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