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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現古人熏香雅事,讓香歸於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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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同深夜,灯边一侍人。
香煎沉水片,酒酌雪花春。
晚明文人所向往的生活是雅致的、澹泊的,坐香习静、结社雅集,是文人生活要事。
晚明文人中,屈大均对用香、制香一事颇有心得,写了很多有关香的诗词,屈大均《翻香令》:
香魂煎出怕多烟。为焦翻取气还鲜。玻璃片,轻轻隔,要氤氲,香在有无间。
屈大均经常熏焚兰香与莞香,《秋日石门山房作》:“石气衣裳透,兰香几席薰”,兰香是用沉香、树兰花制作的花香型香品,高濂《遵生八笺》载:“兰香,以鱼子兰蒸低速香,牙香块者佳”,屈大均《广东新语》中有“兰香”的制作方法:
以莞香之粗者,茗以濯之,杂置树兰于其中,包以蜜香之纸,曝以烈日,兰焦复易。如此四五度,乃封贮之。
莞香(莞沉香)用茶水清洗后,切成香片或香丁,掺入树兰花,用蜜香纸包裹,置于烈日下暴晒,待花蔫后更换新鲜的香花,反复暴晒四五次,树兰花香味的熏香就制成了。
薰制兰香的树兰花,也叫鱼子兰、珠兰,芬芳甚清,也常用于窨制花茶,高士奇《北墅抱瓮录》“鱼子兰”条载:“采花置竹箔上,以绵纸覆之,上铺新茶,经一宿后纳入瓶中。淪茗能作兰香,清供第一”。
树兰花与沉香结合,沉香中带有清灵的树兰花香味,屈大均形容焚烧“兰香”的感受,如游走在盛开的树兰林中,《广东新语》“兰香”条:“爇则兰气清芬,宛如黄粒初熟,露华尚凝,如游于金粟之林矣”。
树兰风味的合香,在明代广东地区非常流行,屈大均《赠香东》其五,提到其妾室香东,闲暇之余常以黄熟香、珠兰薰制兰香:“暇日每将黄熟拣,珠兰薰晒比兼金”。
早在宋代时,广东地区用香花制作的龙涎心字香就非常著名,南宋叶寘《坦斋笔衡》:“有吴氏者以香业于五羊城中,以龙涎著名”。
吴家制作龙涎香心字香,是以素馨花或茉莉花为主要原料,陈善《扪虱新话》:“制龙涎者,无素馨花,多以茉莉代之”,屈大均《广东新语》中有首诗夸赞龙涎心字香:
多烧心字是心香,茉莉黄沈共作芳。
香是番禺心字好,紫烟一缕结鸳鸯。
龙涎香是宋代著名的合香方,大多以沉香为本,杂以龙脑、麝香制作成香饼。“龙涎心字香”应该是用香花薰制“龙涎香饼”,洪适《番禺调笑·素馨巷》:“屑沈碎麝香肌细。剩馥熏成心字”,龙涎香饼经过多次薰制后,带有明显花香味。
除了花香型的合香,屈大均还喜欢熏焚单味沉香。明代莞香的种植及使用达到鼎盛,屈大均诗中有描写东莞地区种香的盛况,《赠东莞叶君》:“千亩香林在莞中,君家正是密香丛”;《过韦五丈村居》:“莞中金桔岭,多是种香家”。
莞香,瑞香科沉香属,又叫土沉香。莞香以其质地可分为白木香、黄熟香、东莞香、莲头香、严露香、切花香、女儿香等多个品种。屈大均曾在东莞生活数年,日常焚香少不了各种品质的莞香。
品闻沉香屈大均有“宜煎不宜爇”的观点。“爇”是埋炭直接焚烧沉香,“煎”是在沉香、香炭之间放置隔火片,不让香品直接与炉火相触,这样焚香香气舒展自然,完全无烟焦之气。
煎香时,隔火片尤为重要。古时隔火片有银钱、玉片、云母、砂片等各种材质,明代文人最推崇砂质隔火片,朱权《焚香七要》“隔火砂片”条载:
以银钱、明瓦片为之者,俱俗,不佳,且热甚,不能隔火。惟用玉片为美,亦不及京师烧破砂锅底,用以磨片厚半分,隔火焚香妙绝。
文震亨也有相同的观点,《长物志》中说隔火片“以砂片为第一,定窑瓷片次之,再者玉片”。屈大均《煎香》其二诗曰:
朱砂瓦片更相宜,煎取香魂宴坐时。
生结清甜过熟结,兼金购得一枝枝。
隔火煎香,先将炉中的香灰轻压成小山包状,再以香箸在灰中央开一埋炭孔,将烧透的香炭轻置于灰孔中,覆盖少许香灰,灰上置隔火片,隔火片上置香片或香丁,沉香借着灰下香炭微火烤焙,慢慢将香气芬挥发出来。
屈大均煎香非常讲究,要先用茶水冲洗沉香,切成香片或香丁,磨去棱角,煎时,还要用水润泽香片,屈大均《广东新语》“煎香”条:
以生结之囫囵者,浣以新茗,芟其松浮,磨其棱角,而置香面于下,底于上,微沾少水,使香质滋润,火既活而灰复干,乃以玉碟或砂片隔之,使之不易就燥。
煎沉香,香气舒漫,久而不散,一小片香就可氤氲终日。屈大均《感皇恩·煎香》:“熟结水沉同,煎宜火细,不取香烟取香气。氤氲一缕,不作巫云苍翠,味生空里令人醉”。
一春无事极,日把水沉煎。焚香不仅是闲居消遣的雅事,屈大均更将香视为颐养身心,陶冶性情之物,《过黄氏南轩作》:“香须焚水熟,味可养天和”;《雨夜作》:“香可清神爽,通宵一气长”。
香能清心悦神、祛邪辟秽,具有形神兼养、预防疾病的作用,冬、春湿邪较重,阳气不展,宜焚香助阳,除寒湿,屈大均《广东新语》:“兰香,爇必在冬春之间,阳气既纯,味乃恬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