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发信息给他,介绍他去看《我可能不会爱你》,我当时正在看第二遍。他说没时间,正在准备期末考试,有许多法律条文要背,天天泡在图书馆。寒假见面时,他送了我一个礼物,回家拆开,发现竟是方头狮。
在《我可能不会爱你》中,程又青30岁生日时,李大仁送了她一对方头狮,程又青嫌弃地说“好丑”,李大仁却认真解释道:普通狮子项圈是皇冠状的,而方头狮的是正方形的,很容易被卡住,所以它象征着“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轻易妥协”。
(一)
说起来,和他变得很熟也是非常偶然的事情。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几番纠结下还是选择了文科。那时,他是重点班的,分到我们班后,我坐在前面,他坐在很后面,对他的全部印象就是“那个常常考第一的”,转变是在一次突发事件之后。
那时和我同桌的女生是英语课代表,当时老师有事便把一份试卷答案给了她让她带领大家核对、讲解。刚讲没多久,他就悠悠地来了句“你到底懂不懂啊,不懂就别乱讲误人子弟啊”。
全班一阵静默。
“这又不是我想说的!”女生气得把粉笔扔到地上,委屈地回到座位,班里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大家一起安慰女生,都觉得他也太傲了吧。
晚上收到他的信息,他不停道歉,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希望我能帮忙解释一下。我说你自己去跟她道歉吧,我最多只能劝一下,毕竟高中三年呢,大家还是别伤了和气。
就这样,作为中间桥梁,他们总算和解了。后来他发信息谢我,我们便开始聊了起来。
(二)
聊多了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一个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人,只是有时候说话没顾虑那么多。我们会聊彼此喜欢的书,会对历史人物作自己的评价,会交流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所谓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当然,还有爱情观。他也并不是传统上的那种“好学生”,他会和朋友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会在班里偷玩手机然后被班主任没收,也会公然挑衅我们敬畏的数学老师。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上课进班晚了,数学老师问“这么晚还知道来,下次考试遇到这题能解出来吗?”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换了我们笑笑不说话这事也就过去了,他却坚定地说“能!”然后气定神闲地坐下。全班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我们都知道他真能做出来。
和他就这样在网上聊的越来越多,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但是在班里见面仍然是不大说话,青春期嘛,大家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朋友。时间久了,他就成了我的男闺蜜,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那种男闺蜜。
(三)
一直就觉得他是那种内心不安分的人,没多久就被验证了——他和理科班第一名谈恋爱了。非常戏剧化的桥段,文科班第一名和理科班第一名谈恋爱了,那时我常拿他打趣说不知道将来你们家小孩智商得有多高啊!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的他只知道傻乎乎地瞎乐。
月考之后,大家重新选座位,我们成了同桌,我才真正领略这位耿直BOY的杀伤力,所谓的骂人不带脏字儿他是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是各种折磨,天知道我当时是多么想换座位。后来晚自习他和我说话我一概不理,这孩子终于忍不住了问我怎么了,我把所有的不爽都说了个痛快,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他竟然天真的哭笑不得地道歉,又一再要求我以后对他有什么不满要及时说,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说时那叫一个真诚。难道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高吗?表示又开始担心将来他家小孩的情商了。
那次之后,我们的关系和谐了很多,最直观的反映是晚自习几乎成了我们的“交流大会”(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浪费那么多学习时间他最终还是轻轻松松考了个一本)常常能听到一些小八卦,最大的八卦是他失恋了。这可是大新闻啊,不过看他满脸的郁闷,不知道是打击太大还是文科的男生心思都那么细腻。
他失恋后,“交流大会”变得索然无味,虽说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重要,可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显然是爱情观更有吸引力。晚自习又恢复到沉默,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恋爱了。
(四)
男生是我们楼下一个理科班的,是那种在操场上打篮球时全身会发光的阳光的男生(很老套但是却是真的),因为篮球赛他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不想过于招摇,我们的恋爱谈的非常低调,只有身边的几个朋友知道。而他,就成了我可以分享这个小秘密的最佳人选。
高兴时跟他嘚瑟一下,闹矛盾时找他出谋划策,连送什么生日礼物也得让他提供参考意见。
不过倒也没有麻烦他太久,因为——我分手了,和我的初恋,我最喜欢的男生。分手的原因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生活中再也没有那个人了。那时他鼓励我去和他说清楚,或许有可以回转的余地,我拒绝了。在我一次次想删除那个男生的所有联系方式时他劝我不要冲动,怕我后悔,但我最终还是删了,和还爱着的人要怎么做朋友?
上大学后,好多人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只回答一个人更自由些,只有他知道为什么。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把初恋男生的姓的大写字母写进个性签名,我和他打赌,如果我三年不改签名,就要请我吃一顿大餐,他虽觉得我赢的几率不大,可还是同意了。
上大学后,我们会给彼此写信。记得高中时我常收到外地朋友的来信,他总是撇着嘴说现在居然还有人写信,又说,我们以后上了大学要是能给彼此写写信也挺好玩儿的。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实现了。他的字非常秀气,高中时第一次看见他写的字还以为是女生写的。每次来信也只是说说自己的近况,什么和前女友现在像朋友一样关系不错,什么他想等那个曾经待他很好却被他错过的女生,什么那个女生有男朋友了,什么那个女生如今很幸福他不想等了。之后感情的事他便很少提及了,转而开始关心我感情的事,常常怂恿我去谈恋爱,也有可能是担心是不是真的要破费请我吃大餐。他知道的,我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是初恋男生一个人。所以我说我和方头狮一样,固执的无可救药啊。
(五)
他也总是抱怨他的学校在重庆的大山里,我的学校远在合肥的大山里,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我,我真是一百个冤啊。高考后填报志愿大家都去找语文老师咨询学校,我问老师重庆某学校怎样,老师说挺不错的,那孩子就以为我填了重庆的学校,然后他也选了重庆的一个学校,可我当时第一志愿是合肥的学校,并且录取了。知道结果后,从此对我的“怨恨”油然而生,他说在那边也没认识的同学,孤苦伶仃,我虽对他万分同情,可还是觉得一百个冤。
但很快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那昂贵的电话费,每次打完电话后,心都在滴血啊,但遇到点事还是会打电话,然后,继续恶性循环。
寒假约一起吃饭,他说感觉有点尴尬诶,确实,以前吃饭都是一群朋友一起,突然间两个人一起吃饭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打破僵局还是很快的,例如,我调侃调侃你的感情史,你调侃调侃我的感情史。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相信所谓的“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但有些人就是这样,遇见的时间错过了,就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将感情维系下去。
我和他都不太喜欢《我可能不会爱你》的结局,程又青和李大仁在一起了,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就像我知道将来会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依偎在他身旁,他也知道我将会轻轻挽住我的白马王子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