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干活儿一边读书,一边跟着胡师傅参加“实战”,几个月后终于摸索出一套猪病的诊治技术。有时候猪生病了,胡师傅特意不开诊也不下药,而是要我钻进大圈里查看后给出诊治方案。在他的监督下,我很镇定地给出治疗法子,并头头是道分析着猪得了什么病,是什么原因而造成发病 。老胡师傅听后不说话,而是要我继续给猪开药治疗,于是我很快学会了如何给猪打针及喂药等,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服用了我开的药方,得病的猪一天天见好,为此,老胡师傅时常叼着烟卷儿看着我心里嘀咕着:这小子果真是块儿养猪的料。每每得了他的口头表彰,我都像吃了蜜一样,对养猪的热爱更是无法抵挡了。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在我正为自己懂得养猪的药理和饲养技术洋洋自得时,却遇到了母猪难产让人棘手的大难题。巧的是老胡师傅恰巧不在。
一头三胎的母猪躺在大圈里哼哼唧唧即将临盆,羊水破裂浅红的液体稀稀拉拉流了一地。黑花相间的大母猪,用力呶责就是不见猪娃娃落地。我跑去猪场去找三喜,让他去帮着找胡老师。可恨的三喜一去再无消息,而那头大花猪依旧躺在地上一次次地鼓着肚皮。
“我的个姥姥呦,谁让你孕期贪吃,这下好了,八成是胎儿过大生不出来。”我趴在猪圈上一边朝外张望一边在心里念叨。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又过去了。猪圈里的猪呼叫声远不如之前那么响了。不好,再说生不出来母子都会不保。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汁,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外头,知了在树顶拼了命地嚎叫,阳光也火辣辣地烤着大地,似乎要将地面烤化一般。胡师傅依旧不见人回到猪场,就连外出寻人的三喜也失踪了。时间不等人,没办法,只能我上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从宿舍里找来脸盆倒进一些开水,用肥皂洗了三遍手,滋溜爬进圈墙来到小花面前。小花已经和我很熟悉了,我每次来喂它,它都狗腿的追在我屁股后面跑。肚子却像一个皮球,永远没有填满的时候。
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它的肚皮说,“别怕,我帮你来生娃。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儿的。”小花很通人性似乎能听懂我的话,立即哼哼几声眯着眼睛不叫了,只是肚子鼓得更勤了。
我之前看过老胡接生,总认为接生很可怕,尤其看到一只只小猪崽从母猪的阴户里,血肉模糊地堕落地上时,肚皮上还扯着一根长长的脐带,心就扑通扑腾乱跳。现在轮到我来操作了,我的心比之前跳得更急了,像上了马达一样。
我帮小花压肚子,帮他加油打气,一番操作却无济于事,小花的肚皮依旧涨饱饱的,就是不见有猪娃生出。
当我的手清洗消毒后五指并拢,一点点触摸到母猪子宫内仔猪的小嘴巴时,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我的脑海一遍遍放映着胡师傅当初给猪助产的画面,自己也学着他的手法,把一头顶着一个大脑袋的猪娃从母猪体内用力拽出的时候,小花痛地大呼一声,之后又连连喘着粗气 ,躺在那里不停地哼哼着。我两只手抱着那个奋力挣扎的小家伙,高兴地差点蹦起来。我成功了。我仰天大喊一声。
经过一番休息,小花在我的帮助下生出一只大猪娃后很快转入顺产。随着一声声呶责声,一个活蹦乱跳的崭新的生命降生了。很快,剪掉脐带消毒后的猪娃娃们,就在箩筐里惦着脚丫歪歪扭扭地乱转起来。生产过程转危为安,小花也很给力的在我的帮助与监督下,完成了生产任务,光荣的当了一群猪娃的妈妈。
胡师傅回猪场时,我正在猪圈里帮着一群猪娃们吃妈妈的奶。当胡师傅听我说了那有惊无险的生产场面,拍着我的肩膀赞许地说,“你小子行啊,师傅没看走眼。小子,用不了几年你会是一名很出色的兽医。”
就在我跟着胡师傅继续在猪场,拼力气洒汗水挥霍着我的青春的时候,全国恢复高考的新政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