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轻柔的雪花无力的飘向冰冷的大地,农家燃煤的气味浸入鼻腔的时候,多情的种子会在这种严酷的时节里生根发芽。我会想起朋友的那一段情史。虽不像小说里那样惊天动地,也不似电影里那般惊艳人心。却同样可以印刻在心里,历久难忘。
(一)
正如他的名字,江南风。他总是调侃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尽出于江。以突显出江姓的不简单。而南风这个名字,据说是他爸爸在南风拂面的时候初次邂逅了他的妈妈,于是,南风这个意象,变得神秘浪漫了许多,从而赋予了这位爱情的结晶。也许正因为这个名字,也注定了他,会有一个多情的少年时代。
(二)
这段情事的开始,是在初中时代。因为他小我一届,所以在我上初二的时候,他才上初一。在我们班有一位女生,叫苏梅。她长得及其标致,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绰约多姿而又体态轻盈。如《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般绰约多姿。至于人品,本人觉得更胜外貌一筹。这种内外双修的女子,和我关系相当不错。因此,在南风开学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去接应南风,帮他做一些事情,适应新环境。据他所说,他在第一眼见到苏梅时,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三)
他们的关系发展的很快,他们的关系,很快就超越了我和苏梅的关系,朋友很有才华,经常作诗送给苏梅,辞藻优美,情感真挚,读了他的诗,感觉刮过一阵寒风都是具有深情的。苏梅那个时候告诉我,说她遇到南风这个朋友很幸运。现如今,有趣的灵魂太少了。听到这话,虽然我也会泛起一股莫名的醋意,但是真心讲,我是赞同的。南风确实是一位很有趣的人。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南风变了不少,变得多了几分细腻。在苏梅生病的时候,他会送来几包感冒药,在天气变冷的时候,他会送来几贴暖宝宝,在那几个特殊时日的时候,他会送来许多生姜红糖。这些,苏梅都不拒绝,道声谢,就收下。但是脸上愈发的不见喜悦。甚至有很多次看到南风的身影后,她脸上竟会露出些疲惫的神色。
南风喜欢苏梅,这点毋庸置疑。
(四)
这天是周末,南风将一个信封交给我,信封大部分是白的,中间有几个书法笔写的字:“素眉轻蹙,愿随君旁。”信纸上,还散发着淡淡芳香。“交给她,我不想再压抑下去,我不想和她做朋友,我想让她,一辈子只属于我。”说着,他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事成之后,请你吃饭。”他蹦跳着离开了。我没有说什么,也不知应该说什么。毕竟,做单身狗近二十年,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周一大扫除,我把这封信笺交给了苏梅。“南风给你的,看得出,他喜欢你。”我尽量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唉!我早就知道,这封信,我不看了,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初三,我不往这方面想,也不敢想,我是家里的希望,我不想有什么差池,更何况,尽管南风不错,但是,我想他并不适合我,我的朋友不多,我希望,我还可以和他做朋友,不过...估计是做不成了...”她含泪说完这几句话,跑开了。只留下一把扫帚和我,在这灰尘满天飞的教室里。
显而易见,她并不喜欢他。
(五)
“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为...什么~~~我哪...里不好?读书少?脾气...不好?长...得丑?到底是...为什么?!!!”一瓶半牛栏山下肚,他已经神志不清,反反复复,就这几句话。这天他父母不在家,所以他拉着我在他家院子里对月饮酒,销万古愁。我忘记了我几点回的家,我只记得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不会放弃,直到追到她!”
从那次以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善言谈,更加不爱学习。看一些我看不懂的“严肃文学作品”他说要蜕变,变得有内涵。可能只有那样,才能弥补外貌上的缺憾,配得上美好的她。毕竟,我们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但没有人爱尘埃里的你。
马上就要中考,我也没有太在意他。任他怎样。只是后来和他交流,感觉他变得有几分仙骨道风了。我问他是不是失去了自己,他说没有,至少这个阶段,他认为自己是对的,每个阶段追求自己认为对的东西,这个阶段才不会有遗憾。
(六)
世事总是无常,每天努力向自己目标奋进的人,却往往最容易与成功失之交臂。就比如苏梅,本想考本县最好的高中——江海二中,却连中等的湘湖一中都没有考上。这种现实丝毫不逊色于五雷轰顶的威力。当一个人濒临绝望的时候,会容易陷入自暴自弃的泥沼之中,心灰意冷的苏梅散发着几分这种危险的气息,南风痛心,又担心。他的舅舅是教育局里的一位领导,他去求他舅舅,让他舅舅想办法,但是他舅舅貌似是一位十分正直的人,坚决不办。南风软磨硬泡,不知去求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在南风万分绝望的时候,苏梅却接到了湘湖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后来我们才知道,苏梅的叔叔,是湘湖一中的副校长。
时光匆匆而过,不曾给你喘息的机会。旧的一年远去,新的一年到来。 除夕夜,总是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欢喜。他也一样,一改他以前的沉闷,天刚落黑,他就带着两瓶酒,来到我家,说要共同跨年。在我们正喝的起兴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不知电话那头传来了什么,他原本欣喜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眼睛瞪的溜圆,全身竟颤抖了起来。挂了电话,他说:“苏梅需要我,我要过去,我不能在这里了,抱歉!”我刚要问其缘故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大门。后来得知,苏梅的父母在外打工,没有买上火车票,就没有回来,而她的奶奶忙里忙外,不慎摔伤,被送进了医院,苏梅在骑车回家拿生活用品的时候,不慎摔在了路上,腿部骨折。苏梅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办,就给南风打了电话。不过,这年的起点,他和苏梅在一起。他还是比较开心的,虽然,他没有说。
(七)
那次事件之后,并没有让苏梅喜欢上他。苏梅承认,南风确实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她在极其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但是,她并不认为给的了安全感就能算的上是爱情,这样将就,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心伤。将友情持续,这是她的观点。南风失望至极,他本以为... ...原来,是他多想了。
第二年,他也顺利的考上了湘湖一中。才华横溢的他,在高中里广受追捧,更何况,他还有187cm的大个子。他在学校里组建了校篮球队。他有这个能力,无论是学长还是同届生,都对他很是尊敬。那时候他才知道,苏梅的状态已经完全调整好,已经在高二的火箭班了,而且成绩比较优异。他明白,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为了不让她受干扰,放弃她,要么,继续追求。他一直坚信,世间最可贵的是情感,而且,谈恋爱,未必就可以影响学习。
于是他隔三差五的就去给苏梅送吃的,送一些必需物品。如果遭到拒绝,就以朋友的身份强制性给她。
直到有一天,苏梅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南风看完这封信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她。
(八)
很快,南风接受了一位仰慕他已久的一位女生。并且陷入了热恋,至少,在我看来是热恋。那位女生长相平平,身材不好。而且思想比较落俗,我个人感觉,完全配不上南风。但是南风感觉她挺好,踏实,而且还会心疼人。或许每个人都这样,当超负荷的输出后,总是希望有一些东西可以来填补下,犒劳下自己,然而,在这个时候,往往是饥不择食的。在此过程中,我看到,虽然那位女生给了南风生活很大的激情,但是,南风却更加孤独。
这一天,我和南风一起喝咖啡,他问我:你觉得,是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好,还是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好。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以回答。毕竟,有个可以欣赏自己,爱自己的人不容易,但是,如果我们不爱对方,那么,我们将在无穷的枯燥中度过。倘若找一个自己爱的,我们不能保证会让对方也爱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容易自卑,会更累。沉思良久后,我告诉他,建议他等,等一个自己爱,同时又爱自己的。毕竟以后还那么长,相信缘分,相信真情。他笑了笑,说:“我还是想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我可以喜欢上她,这样,会容易幸福的多。”“那你真心喜欢现在的女朋友吗?”我淡淡的问道,他没有回答,直接岔开了话题。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在他回去的当天晚上,被学校里“反早恋侦察队”逮住了。按律,开除。加上这件事苏梅的叔叔也插了手,苏梅的叔叔以前早就看到他和苏梅单独在一起交谈,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善。所以,并未有缓和的机会,直接开除。
开除以后,他就和他的女朋友分了手,然而令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分手的当天晚上,他的那位所谓的女朋友就与别人发生了不清不白的关系。当他质问那个女生的时候,那个女生冷漠的说:“拜托,我们是在分手以后,你也管不着,再说了,如果不是你,我能这样吗?你提出分手让我悲痛欲绝,况且,我都没学上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可能是太过于伤心,一时糊涂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此轻浮之人,这个时候竟还自己充当高尚角色。反咬曾经“挚爱”一口,如此挚爱,可见一般。
对于这件事,南风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他只是淡淡的说:“反正我又没付出过真正的感情,无论怎样说,我都不吃亏。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辈子,不可能忘掉苏梅,或许,我真的得不到她,但是,我可能只爱她一人。再也不会爱其他人了。不用见面,生活到处是她的影子。可笑的是,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单纯的执着。”
(九)
南风没有转学,去打工了,他爸爸是建筑工地上大师级的人物,有很多本领可以供南风学。现在,先让南风自己去闯。苏梅,去了理想中的苏州大学。两个人从此相隔于天涯。今年,南风回来一位大眼睛姑娘,不知为何,总感觉她身上有几分苏梅的感觉。我问南风,谁追求的谁,南风神秘一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愿他的情感,从此不必颠沛流离。
就在此刻,我刚要落笔的时候,苏梅发了QQ消息给我,说:“我可能不会爱南风,可能……”真是无巧不成书。
或许,他融入了岁月,成为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