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时抬望眼,余光却落在汉时的江南,从此,有了一种山温水软的情怀。洋裙穿在身,此心依然是东方心。最绵长的东方情味,总被江南细细勾勒得柔软妥贴。
捡拾一地脆碎的琶音,漫步堤径,刹那间,时光用垂柳编织的长发,春风醉腮红,白鹭翩飞如旧。无法辨认,无法挽留,辗转成遗梦。
薄雾里一袭曲裾汉服宛如紫菀玉立,款款走来,却永远看不清,那雾里女子的面容。她依稀挽着的十字髻,像两条青藤盘延在紫菀花丛上。是谁把画中人唤到了眼前来?
明明是老翁撑着乌篷船前来载我一程,船泊岸,却是戴着长命锁的少年。迟疑间,水色迷离,一时竟分不清人在水中还是船中,站在唐朝还是宋代?但见河旁倚窗张望的少妇,身着青花大襟……噫嘻江南,朦胧又真切,熟悉又陌生。 燃起一把火,照彻清霄,也不够把你看仔细分明。也许,唯有幽淡晦黄的调子,才是你最具象的模样。也许,你在心里的秀色,唯有暗哑诨蒙的气质,才能传神表达。可你偏偏,要出落得如此明润水灵!
闲霏千里,游子今夕借何处安眠?江南绿棹,水云深阔,淅淅沥沥的忧思,绵绵了千年,只剩得无从重逢的感触。依旧黄苇飘萍弄弦声,红烬落,一烛照灭了万年暗也无?想必是,一半醒一半梦,岁月逼人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