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留下位置丨怀念爷爷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人说:让一个人长大最高效的方法是,见识一次死亡的经历。今年,我已经经历了过十次的生离死别,这长大的速度是不是太猛了呢?

除了各种关系的人,还有我身边至亲的人,孩子的爸爸,我的小舅妈,转眼间,爷爷也已经成了我永久的记忆。那个温暖了我的整个童年,呵护我的成长,给了我们无可替代的关爱的爷爷,就在十天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2006年春天

爷爷享年87,走时很安祥,后事也很热闹。众多侄孙外甥们都从四面八方赶来送他最后一程。我牢记他生前嘱咐,精心挑选了一栋“房子“”,弟弟请了专业的戏班为他唱诵祈福,估计一生孤苦的他从没想到会这么风光吧。我没有悲伤,只是很难过很难过……在接到电话那一刻,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从此以后,这世间又少了一个牵挂我的人和我牵挂的人。三十多年的情缘,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不断的播放。

1

就在爷爷走前一个月,别人都说他已经神智不清认不出人了。当我来到他的床前时,他侧过身,混浊的眼睛分明透着光亮,沟壑纵横的笑脸如快凋零的老菊花,叫着我的小名:“玉儿来了,饿了让你妈做饭吃啊。”

因为他连摔两次后卧床居多,长时间不活动肢体已经委缩,看到他蜷缩在被子里,微微隆起一个小包,如十几岁的孩童般大小。想到那个倔强如牛皮气势冲天的爷爷,现在已是个一天只吃两餐食宿不能自理的残烛老人,我内心说不出的悲凉。

2015年春节

我问他想吃什么买给他,他故意板起脸摆着手说挣钱多不容易,不要乱花钱。当我把买给他的烟放床头时,他像担心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一样迅速的从床外边拿到床里边,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说了一会话就指了门口让我快出去照顾我的孩子。

这,哪里有传说中糊涂的样子!

2

爷爷第一次来十堰,是作为生产队派出的工人参加了十堰建设,之后再也没来过。所以接他过来看看一直是我的愿望。

2006年

记得我买房后第一次接他来十堰小住,他惊喜兴奋的模样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他紧张极了,睁着咕碌碌的眼睛,左顾右盼,东瞧西瞅,过马路时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一步亦趋。在家里他有些拘束,不知道该把烟灰丢哪里,却带着喜悦还不忘让我们歇着,不停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我扫地,夹核桃,剥花生,看着他不时的会把花生米和壳个防火泥一起误放到垃圾筒,我总是喜欢逗逗他“爷爷眼晴长头顶上了呢”。

每天早上给他买早饭,他还像小时候一样说:“你们快走别管我,端人碗受人管,迟到了领导要吵”。带他到公园玩,给他买路边的棉花糖和烤肉串,他不断的说城里人真浪费,吃不饱乱花钱……。

从那以后,爷爷经常念叨城里生活艰难挣钱真不容易,心疼我吃不饱又瘦了。于是更加精心侍候门前那块菜地,把地里的每株菜当成孩子一样细心照料,为的是每次回家临走时,把最鲜嫩最肥壮的蔬菜填满我们的后备箱。

每次回家,爷爷都在离家几百米处等候迎接;每次临走时,爷爷又是提前挑选好各种物品,看着爸爸妈妈和我们亲切话别,他一个人已经静静的站到必经路口目送我们离开。无论是春季的青菜辣椒,西红柿四季豆,还是冬季的蒜苗胡萝卜,带给我们的总是最粗壮最旺盛最鲜嫩的。我最喜欢吃爷爷种的蒜苗,味儿足,茎粗,口感嫩!每次吃着这些菜,我就想笑,每当妈妈分给其它亲戚一些吃的,我那远近闻名的“扣扪”爷爷都会心疼的磨牙,对我却是如此的慷慨,这是何等的荣耀和宠爱!

3

看到门前墙上张贴的治丧帮忙名单上有我小学同学的名字,我内心涌起大片的温暖和酸涩。不知道那位同学是否还记得小时候捉弄我,被爷爷责骂追赶的满道场跑?也不知道爷爷泉下有知欺负她孙女的坏小子,如今正帮忙他办理后事是否会释然?曾经村里有多少的调皮少年被我爷爷堵在路上训斥,追上家门问责,跑到学校告状,在爷爷的严密保护下我们已经长大,而爷爷日渐苍老终究远去。这份保护和关爱却如烙印刻进我的身体里。

曾经抓鱼的小河

闭上眼晴,脑海里全是爷爷的影子。在那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年代,爷爷却把我捧在手心爱护。夏天带我们去抓鱼烤着吃,咸得弟弟直吐舌头还舍不得放下,冬天在大雪紛纷的雪地里背我们上学,围着火炉烤花生,春季割草喂猪,秋季拾稻穗,我们不想干的农活只要央求爷爷,他都会不顾劳累为我们代劳……

往事一幕幕,数不清的画面定格在记忆深处。在时光的列车上,爷爷是最荣耀最温暖的那一列。他承载了我和弟弟多少难得的快乐和自由,温暖了那个清贫而辛苦的童年。

电影《寻梦环游记》告诉我们:在亡灵的世界里,唯有被家人纪念的,才可以继续留存,还每年可以返回人间,与亲人们一起过节。而世上再无一人记挂的,就要永远灰飞烟灭,永久死亡。

只要爱的记忆不消失,你会一直在。爱人,亲人都不会伴随我们一辈子,但是我们的思念和记忆却可以让他们在我们心里永生。我愿意永为我爱的人,留下位置,在心里。

祝福爷爷在彼岸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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