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惊奇地看着花花。
花花并不看我,一溜烟跑出了院子,不停地加速。
“花花,花花,等等我啊,花花!”
这条小白狗在狂奔,狗的前面还有一只惊慌失措的母鸡。
母鸡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小白狗气定神闲穷追不舍。
“咯咯咯”,母鸡扑扇起了翅膀,想要逃离这条破狗的追捕,却被肥硕的身躯拖了后腿,只是擦着地向前匍匐了一点。
小白狗趁此机会立刻冲上前去,右爪按住母鸡,就开始去咬。
母鸡被按倒之后,发出绝望的“咕咕”声,拼命地挣扎着。
“花花,放开这只鸡!放开!”气喘吁吁的我终于赶到了。
此刻的小白狗已经陷入一种奇异的癫狂之中,它在开心地玩弄着自己的猎物,并不急于把母鸡吃掉,只是左一口右一口地用嘴揪着鸡毛。
“花花!”我拿着竹竿打在了小白狗的屁股上,它才回头看我,“放开这只鸡!”
小白狗极不甘心,后退了一小步,松开了爪子,那母鸡一下子得了自由,还有点难以置信,呆愣着躺在地上。小白狗作势又要咬上去,母鸡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起身逃走了。
见到母鸡成功地逃走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花花,你真是嘴欠,又没那个本事吃到鸡,还天天撵啥啊?!你今天要是真的把这只鸡咬死了,你肯定也活不成了。”
小白狗一半脸是白色的,一半脸是黑色的,看上去好像带着半边面具。
此刻它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我,好像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并不是真的一点也不愿意我去撵鸡啊。”
我心底隐秘的想法被它洞察,一把把它的小脑袋推开。
它不死心,又把脑袋伸了过来。
一人一狗,对峙了许久。
“好吧,下次我们去找王老大家里的鸡练练手。”我揽着花花的脑袋,在它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时候为乐乐复仇了!
我带着花花穿过村道,路边草丛里还有几只晚归的零零散散的鸡,花花又看了过去,我喝道:“花花,回家!”
村道旁坐着扯闲篇的闲汉和老妇女们见了我们俩,开始七嘴八舌:
“看这个狗长的,花脸啊是个。”
“这狗长的看着还挺机灵,看着挺听话的。”
“人家这只狗也长得好,跟他们原来的乐乐一样,好看。”这是王老大媳妇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她竟然有脸说乐乐!
我并不想接他们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低下了头捏着拳头默默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对啊,是时候为乐乐复仇了。
花花感受到了我的怒气,默默地贴着我的腿走着。
乐乐也是这么又乖又通人性的。
可惜了,乐乐早早地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
这个大仇,我必须要报。
第二天,我照例带着花花在村里乱窜,农村养狗就是有这点好处,压根不用栓。
农村散养的狗,态度十分平和,不像城里的狗,天天在巴掌点大的地方圈养着,对外界非常敏感,出门见个人都热情地跟传销人员似的。农村的狗,一般见到人都是懒洋洋的,却又暗暗地行使着看家护院的职责。
又走到了村道旁边,一群鸡散落在村道旁的杂草地上,“叽叽咕咕”地啄着虫子和沙子。
没错,是王老大家的鸡。
我和花花对视了一眼,花花抖了抖身子,调整状态,开始助跑,直扑那只最大最壮的母鸡。
直到母鸡被花花扑倒,其他的鸡才如同大梦初醒,四散奔逃而去。
我站在旁边,小声跟花花说:“管住自己的嘴,吓吓就行了。”
花花看了我一眼,开始认真地扯鸡毛。
“哎呀,你家这狗吃鸡呢!养不成了!”王老大媳妇带着满嘴的饭渣跑了出来,大惊小怪地喊道,边喊边撵花花。花花当然不为她所动,继续认真地揪着鸡毛。
“啥?!你说我家的狗吃你家的鸡?!”我惊奇地说。
“你还不撵你家狗!”王老大媳妇在旁边着急得不行,想上前却又害怕激怒花花。
“明明是你家鸡想吃我家狗啊!你看你看!”花花和那只鸡都非常配合。那只鸡稍微占了点上风,不停地用嘴啄着花花,花花吓得左右扭脸,生怕被啄到眼睛。
“你胡说什么!哪有鸡吃狗的!”我感觉她要疯了,见过胡搅蛮缠的,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
“那不好说啊,我家狗危险啦,一会被你家鸡吃掉啦!”我夸张地喊着,花花已经重新占了上风,那只鸡被吓得瑟瑟发抖,毫无反抗之力。花花又开始认真地用嘴揪着鸡毛。
“你!你!”她气得全身发抖,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家养狗啊,原来的乐乐被你弄死了,现在又想来污蔑我家花花了?!”
“你家那个狗死了跟我有啥关系啊?”
“咋没有关系,你家的猪被毒死了,为啥不把肉全部扔了?!为啥要把有毒的猪内脏留下,把死猪肉卖到了镇上?!”
“我把肚内脏埋在那,谁让它去吃了?!”
“你买毒死的猪肉给别人吃,还把肚内脏埋得那么浅!你明知道村里有狗,狗肯定能把肚内脏扒出来吃掉啊!你为什么不埋深一点?!”
“别人家的狗都吃了都没死,就你家狗死了难道怪我?!”这死女人翻起了白眼。
“我们家狗长的好,别的狗找到了肉,都尽着它先吃啊!你还敢说别的狗!我们乐乐的男朋友到现在还经常去我家找乐乐呢,可惜我家乐乐已经死了!”
“哎呀,一条狗而已,气性真大,快把你家花花叫走,一会把我家鸡吓破胆了。”
“对啊,你家鸡长的好嘛,要不怎么我家狗不扑别人家的鸡就扑你家的鸡?我把狗放出来,谁让你家鸡来吃我们家狗了?!你都管不了你家的毒内脏,我也管不了我们家的狗咯!你自己去跟花花说吧!再说了,不过是一只鸡嘛!”
花花好像已经把这只鸡吓得差不多了,又连蹦带跳地去扑倒了另外一只鸡,快乐地拔起毛来。
第二天,我又带着花花出现在村道上,远远地听到王老大媳妇的声音:“啊呀我的鸡呀,昨天被那个花脸狗吓得今天连食都不吃了,连蛋都不下了!”
我和花花对视了一眼,快乐地走过那片杂草地,复仇成功的感觉真好。
乐乐,终于为你成功复仇了,愿你来世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