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学生跳楼的新闻时而见诸报端,一些单位也偶有年轻人自寻短见。本应怒放的鲜花过早凋零,本应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总是让人扼腕痛惜。
剖析当下青少年发生自杀的问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不容忽视,一个是经历的缺失,一个是干预的缺失。
我们知道,人体有两个神奇的保护机制,一个是疼痛,一个是恐惧。这两种机制是人类经过几十万年进化而成。疼痛使我们马上远离危险和伤害,恐惧使我们提前远离危险和伤害。特别是恐惧心理,它发生于大脑底部的杏仁体,只要感到危险逼近,这个区域便活跃起来,而且想制止也制止不住。这种感觉是一种全身性神经反应,既有对危险的想象,也有思想上的焦虑,还有肌肉上的紧张,使我们尽量远离或减轻伤害。
杏仁体的功能,一方面是生来具有,另一方面是后天强化。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很多孩子,从一出生就处在非常安全的环境之中——儿童医院的保温箱,加装门禁的单元楼,安防重重的校园,上学路上家长的护送,就连难得的夜路也是灯火通明,加上我国的社会治安极好,天灾能避,人祸能防。所以现在的孩子,很少在野外独处,感受荒凉和孤独,也很少因为听到野兽的饥嚎而瑟瑟发抖;很少在社会上见到坏人行凶,也很少感受人性狰狞恐怖的一面;很少近距离看到逝世亲人的遗体,也很少感受死亡那种冰冷和黑暗。这种近乎绝对安全的环境,使一些孩子的杏仁体接受不到足够的刺激,缺乏对死亡对危险应有的恐惧感。
同时,现在的小孩子从一出生就有很多辛苦,三岁不到就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成天都在上课,成天都是作业,没有小伙伴,没有玩耍群,缺乏足够的娱乐,缺乏体力劳动以及劳动之后的愉悦。这些感受,让孩子感到学习很苦,作业很苦,升学很苦,家长的严格要求很苦,别人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也很苦。
综上原因,一些孩子产生错觉,认为现实的苦大于死亡的苦,个别人甚至极端地用自杀的方式终结现实生活中遇到的痛苦。于是,一群“不怕死,就怕苦”的孩子产生了。
所谓干预,就是思想行为上的教育疏导。可以说,现在的孩子在生命、生存、生活上的理论教育是足够的,但是实践教育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书本和视频上的体验,代替不了现实的经验。现实生活缺乏死亡逼近,危险临近的刺激,大脑杏仁体就无法形成真正的恐惧。当下,有的家长带着孩子徒步穿越丛林,经常走走夜路,参加体力劳动的做法可以有效刺激杏仁体,教会孩子保持应有的敬畏,保持对生活的热爱,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同时,我们要更加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青少年自杀,往往源于不能科学应对现实痛苦。对于孩子的痛苦,很多家长缺乏共情。所谓共情,就是感知孩子的情绪并肯定孩子的情绪。可以说,只要跟孩子相处,第一步就应该是共情。可是,传统的家庭做法是讲道理,父母习惯性地刨根问底后,就展开道德攻势,这很不科学。正确做法是感受孩子的情绪,对他说,孩子,我知道你很累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你有点委屈,等等。只要家长对孩子负面的情绪充分认同,并用亲切的方式表述出来,孩子内心积蓄的负面情绪就会像泄洪一般,失去了威胁。情绪化解了,包袱放下了,人就理智了,自杀自残以及危害社会的极端行为往往得以避免。
总之,防止青少年自杀,有两个要画的重点,一是从小让孩子认识死亡,感知危险,多去大自然接受训练,健全杏仁体的应急反应机制。二是家长要肯定孩子尊重孩子,对他的所做的事情要多多鼓励,出现问题首先捕捉他的情绪并加以肯定,从而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做到以上两点,孩子自杀的问题,一般来说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