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谷子的很多作品都以灵异、惊悚为题材,很多读者都会以为我估计也懂些玄学怪异之事。
其实谷子是学医的,算是个无神论者。不过闲来也喜欢看些阴阳志怪的书籍。这些书籍和各位读者大大看的小说不大一样,是来自各地民间留下来的一些手抄本。这倒不是我对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而是有时候写小说的时候用得上。
另外,谷子胆子其实很小。在陌生的房间里关灯睡觉的时候总害怕床底下有鬼。去参加先人的葬礼时棺材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夜晚一个人回家,花丛里突然跑出来一只老鼠都能把我吓一跳。
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故意贬低自己。我只想说,恐惧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
只是有时候,我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些事情。
好吧,和很多灵异小说里写的一样,我真的有个不伦不类的道士爷爷。
那时我还小,村里人请爷爷做法事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爷爷有一套正规正矩的服装,乌纱冠、黄袍道衣、云履靴,穿上之后还真像那么回事。然后便在厅堂前摆上一小方桌,油灯照亮,平铺三碗水,米缸里插上几支香,念念有词地边叨唠边舞剑画符,看起来颇为神奇的样子。
爷爷去世后给我留下一个八卦碟,说是好好供上能逢凶化吉,据说还有除妖捉鬼之能,我虽不信鬼,却因那是爷爷留下的遗物,倒是毕恭毕敬地供奉着它。
直到十五岁那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顺着河游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山那头的空中飘着许多白茫茫的身影。伙伴几个新奇地爬上山去观望,结果发现那是一座坟山,有几个白色模糊的身影正从土坟里缓缓升起,吓得我们几个脸色苍白,一路不要命地狂奔回去。
回去以后最胆小的阿光第二天就犯病了,三天后不治而亡。听他的家人说死的时候非常恐怖,自己把自己的脸抓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我们其他几人参加葬礼时害怕得要命,生怕自己也像阿光一样就要死了。后来大人们知道了这事,找来一个老法师给我们招魂驱邪,老法师舞了几下后自己病发吐血,被匆匆忙忙用担架抬走了。
我们见到这种情况感觉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连法师都被克死了,几个人哭得一塌糊涂。结果法师的徒弟回来收钱的时候说,“师傅把你们身上的鬼魂都吸到他自己身上去了,你们就放心吧。”
我们当时感激得不行,觉得老法师真是伟大,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我们的健康,如果度过这次劫难,一定要好好谢谢他。长大以后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总觉得那徒弟是为了拿回钱才这么说的,因为他这么一说,大人们给了他三倍的钱。
法师的事是真是假我不太清楚,但是从坟地回去的那天确实发生了一件让我至今难以琢磨的事。爷爷显灵了,我可以确定当时我醒着,房间里的八卦碟发出一阵幽蓝的光,爷爷就出现空中,飘然若仙的样子。
爷爷显灵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带着一点点微微的笑。我想起老人们说祖宗显灵的时候要拜三拜,于是就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爷爷就消失了,八卦碟里的蓝光也褪去了。
那以后我对这个八卦碟有了一种莫名的敬畏感。现在快过去十年了,这个八卦碟一直还放在家中。
……以下是正文了,绷紧神经哦!
甄铁山是我的忠实读者,男,32岁,挖土机司机。同时也是我读者群的管理者,经常在群里发起一些关于灵异鬼怪事件的讨论。
七月初六是甄铁山的生日,大家饶有兴致地问他有什么愿望。这厮居然说希望能邀请我到他家做客,顺便探讨一下有关玄学和鬼谈的话题。
于是书友们打电话约我上线说有神秘大事商谈,我登陆QQ后遭到群攻,群众们全票通过,说一定要我满足一下甄铁山这个小小的心愿,算是我对读者们跟随多年的回报。
我当时并不想去的原因有二:第一,我嘴比较笨,不善交际,所以选择用笔代替嘴说话;第二,我刚看到一则新闻,谣传春河镇闹鬼,镇上的小孩接二连三地像丢了魂似的绕着灯柱打转。而甄铁山恰好住在这个谣传的鬼镇。
因为胆小,我委婉地拒绝了甄铁山的邀请。可是马上遭到数名读者猛烈的攻击。
情绪激动的山东小贩说我摆架子,连读者想见个面都这么难,还说要是我怕花费,过去的费用全都由他们来掏。
其实书友就是朋友,我一个写书的,能摆什么架子,又不是某某市政委的大爷。
看到读者们说气话,无奈之下我只好委曲求全。初六那天,读者们特批给我放了一天假,我带上八卦碟,搭车从郑江市直奔春河镇。
之所以带八卦碟,是因为群里的读者说想见识一下八卦碟,看我是不是瞒天过海,胡编滥造。
抵达目的地下车发现,春河镇居然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江边小镇,景致不错,意蕴幽深。
很值得赞叹的是它在引进现代建筑风格的同时,保留了小镇古朴的风韵:青石板街道,古老的梨花木拱桥,酒店门口还插着旗舰幌子,风车、水榭、楼台在夕阳下别有一番风味。
下车后我见到了老读者甄铁山。这位盟主大人并不是我想象中是个土豪,反倒有点像个农民。
甄铁山双眼深陷,形容有些憔悴,穿得也很朴素。不过见到我时他显得很开心,还有点小激动,厚实的双手和我相握时,很有力度。
他的手很粗糙,整体让我感觉他吃过很多苦,而且肤色也有些黝黑。
几句客套的寒暄之后我们先去餐馆解决温饱问题。找了方位置坐下,甄铁山就去点菜去了。我取下包搁在一旁的凳子上,却突然有种烫手的感觉。奇怪了,包怎么会无故发烫呢?我打开包一看,只见里头的八卦碟隐隐泛红,用手轻轻一碰,着实有些发烫。
我的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可真是古怪了,我出门的时候八卦碟还是冰凉的,怎么一到这里就不对劲了。
这时甄铁山已经点完菜回来,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将包拉好放在了一边。
山东小贩给我打来电话,当得知我已经和甄铁山见面的时候,他对先前毛躁的态度向我连连道歉。
我心中感动,这些兄弟只是心直口快,实则个个讲义气,够哥们。我当然不会怪罪他们。
一顿饭下来,天就已经黑透了。我们步行往甄铁山的住处走,途径一个古老的铁匠铺。
此时街上的玉兰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着青色的石板路;街头铁匠铺燃着熊熊的炉火,照着简陋的铺子下健壮的铁匠。铁匠一身古铜色粗壮的肌肉如同涂了黄油,背上有好几处新伤。
“走,我们过去坐一会。”
这铁匠名叫卓当,是甄铁山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在铁匠铺小坐了片刻。卓当是个憨厚壮实的汉子,因为忙着打完最后一把斧头,没有时间倒茶招待我们,只是歉意地笑笑。
“桌上有茶,你们自己倒着喝。”卓当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看就让人觉着淳朴。
“你忙吧,赶紧打完收工,免得晚上敲得叮叮当当,遭人唾骂。我们也没什么事,坐一会就走。”甄铁山乐呵呵地跟他打着招呼,一面给我介绍,“卓家的铁匠铺已经世传七代,他家打的铁器在春河镇远近闻名。”
我看着卓当的背影在熊熊的火中隐约闪烁,总觉得有些怪异。
卓当举起一个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淬火后的钢材上,发出刺耳的“叮当”之声,溅起炽热的星火之花。
这一声入耳,我的脑中便开始嗡嗡作响,眼前逐渐模糊。只见卓当每抡起铁锤狠狠地砸一下,那街上的路灯就“嘭”的碎了一盏,他连续挥舞着铁锤,伴随着铿锵之声,滚烫的能量像是红色的风暴一样刮过,整条街的路灯由远及近依次碎裂,熄灭,最后“啪”的一声闷响,连炉火也在打铁声中骤然熄灭。
我眼前的世界突然沦陷,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沼之中,而打铁声也戛然而止,黑黢黢的世界里静谧而诡异,只有呼呼的风声和一阵阵毫无规律的小孩又哭又笑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触手可及!
“谷子,谷子……”甄铁山连连用手在我眼前挥动,叫着我的笔名。
我这才猛然从那恐怖的境地里挣脱出来,看到光明重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街上的路灯一盏不少,完整无缺,依然昏黄地照着,再正常不过。
“你怎么了?”甄铁山的憨笑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没事,刚想得有点入神。”我深吸一口气,心“砰砰”地跳得厉害。环视这一片幽深的古镇,让我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你是受惊吓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招魂?”甄铁山开玩笑地说道。
“要招也是我给你招。”经甄铁山这么一调侃,我的心里又踏实不少。
甄铁山的住处不远,孤立的楼房,四周都是草地。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甄铁山的妹妹甄九灵。房门上贴着钟魁门神,看来平常也信鬼。
上到三楼,甄铁山敲响房门。
甄九灵打开门看到有外人时略微有些慌张。甄九灵与甄铁山的沧桑截然不同,她相貌不错,柳眉杏眼五官精致,柔和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整齐的刘海,很有种灵秀的气质。
据甄铁山介绍甄九灵是高级按摩师,技术相当不错。不知怎地就扯到我身上,非要让九灵给我做按摩。我连忙谢绝,囧得一脸通红。
甄铁山却笑道:“看把你吓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做按摩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你刚才在铁匠铺里跟丢了魂似的,肯定是精神紧张过度,让灵妹给你按摩放松放松。”
见甄铁山是一番好意,我不好再推辞,尴尬地躺在床上,一边让甄九灵做按摩,一边听甄铁山讲他祖上一些怪异的事。
不得不说,甄九灵的按摩拿捏得很到位,细软的双手按压在身上非常舒服,几番揉捏下来,让我已无心再听甄铁山的故事。当甄九灵的双手从我的背脊滑过的时候,一抹凉意渗进我的肌肤,慢慢地我感觉她的手法变得诡异起来。
她的手或捏或扣,每一下都仿佛穿透我的皮肉,直击胸膛肺腑,轻轻地揉挤着脏器和经络,让我有种被剖析的毛骨悚然,同时又领略着欲生欲死的销魂与刺激。我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她手中颤动,却心甘情愿任其抚摸。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好像甄九灵的手,能够穿透的身体一样。
“怎么样,还行吧?”甄铁山的问话让我从虚浮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甄九灵已经按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妹妹的手法好像和其他按摩师不太一样。”回味起刚才的情景我突然有点后怕,很有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
甄铁山会错意,以为我是在夸赞甄九灵的技术,不无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妹妹可是在国外学习过的。”
我只是觉得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又想不明白。
九点左右,铁匠铺的卓当叩响了门,拎着一大包东西上来,是给甄铁山庆祝生日来了。卓当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口的口袋里露出一角黄纸片,有些乍眼。
四方餐桌上,我们三个男人分占一方坐着喝酒。甄九灵怕长胖不想吃饭,依在卓当身边低眉顺眼地坐下。两人坐得很近,甄铁山对此习以为常的样子,想必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
临走的时候卓当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九灵,嘱咐她睡前一定记得吃药,那药丸散发着血腥的气味,让我闻着反感。
“你妹妹生病了吗?”出于职业习惯,与甄铁山躺在卧室时,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甄铁山叹了口气,原来甄九灵回国以后出现肾衰竭,病情紧急急需做肾移植手术。当时医院并没有匹配的肾源可用,眼见妹妹身体越发虚弱,甄铁山毅然把自己的肾捐了出来。
甄九灵做过肾移植后病情好转,医生说还需吃药维持,等病情完全康复再停药。近日甄铁山业务忙,所以卓当揽下了买药的事。
“九灵有你这样的兄长是她的福气。”
“她是我妹妹,我不救她谁救她?”
话虽如此,但我仍然对甄铁山这种情深意重多了几份敬仰。又闲聊些鬼怪妖灵之事,我俩便沉沉睡去。
夜半三更,我正熟睡。隐约中感觉屋里有很强的亮光,朦朦胧胧地醒来,眯着惺忪的睡眼,但见一束蓝白色的圆形光束自紧闭的防盗门中发出,直通客厅、书房,最后消失在窗口,直径约有两米。我猛地惊坐起,死死盯着那扇钢铁防盗门,发现光束的确是从密实的门中透出!
“见鬼了,门怎么可能发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背后凉凉的湿了一片。
就在此时,一阵狰狞的大笑声从光束里发出,在静谧的夜里显得阴森恐怖,邪恶异常。我的手在颤抖,我用力地拍甄铁山,这厮睡得如头死猪一般雷打不动。我呼吸短促精神紧张地盯着那光束,一个个青面獠牙拴着脚铐的厉鬼从门里走出来,在光束里猖狂阴厉地大笑,笑声悚然,令得我牙齿发酸。
“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我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不真实,偏偏无论我闭上眼睛、堵住耳朵还是蒙住被子,那恐怖的画面和鬼叫的声音在脑海挥之不去,我的心被越拽越紧,越拽越紧,压抑得就要死去。
“哈哈哈哈~”来自地狱的声响不绝于耳,“乒”的一声,门被打开,应该是又有新鬼出现,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房间一抖一抖。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生疼!满脸的汗,我抹了一把汗水,强镇住恐惧,去直视那些鬼怪。
来了一个巨大的鬼,光束中只能看到它的下半身在走,看不到它的头,我以为是个无头鬼,但突然它的脖子往下一倾,生着两支牛角的头颅出现在光束里,通红的牛眼目光锋利得可以杀人!只是瞥一眼,我感觉我的生命被吸走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也正在脱离。
刚才打开的门是对面甄九灵的房子,牛头鬼猛地将一只大手伸进房间,死死握住九灵瘦弱的身躯往门外拖。我已经出离恐惧了,那一刻,我感觉灵魂不知在何处漂浮,只知道自己已成了一具空壳,僵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思维,没有痛苦。
“瓜沥西递~”牛头鬼不知咒骂了一句什么话,鼻子里哼出一股热流,握住九灵就往外扯。突然,门口一线红光乍现,电光交织成网,狠狠地击打在牛头鬼粗黑的手臂上,牛头鬼猛地缩回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尖锐的嘶吼声,脸面凶残毕露。牛头鬼连续试探几次想将九灵捉出来,均被红光杀退。大概是看到鬼居然也会受到伤害,我慢慢地又恢复过来,不再那么害怕了。
牛头鬼始终未能冲破红光的封锁将九灵拖出来,暴戾地怒吼一声,带着一众小鬼连同光束一起消失在房间。
“他们走了?”甄铁山突然颤颤巍巍的问话吓了我一大跳,我捂着一颗狂跳的心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醒着?”
却见甄铁山额头上挂着密集的汗珠,神色惶恐到了极致,一脸哭丧地看着我,“谷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这几天这些厉鬼天天来我们房间,我都快被吓疯了!”
甄铁山抽动的嘴唇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这不是梦,我被这个外表善良的家伙骗进了一间鬼屋!
“我真想揍你一顿!”我愤恨地用眼神给了甄铁山一拳。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甄铁山浑身哆嗦着爬起来,心虚地避开我的眼神,“我去趟洗手间。”
看样子是被吓得尿出来了,我长叹口气,反倒不再害怕。牛头鬼走后,九灵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打开灯,只见九灵也吓得泪流满面地缩在角落里,手里正拿着一颗卓当给的药,慌慌张张地吞下。
这时,我在门口看到一张小小的黄色纸片,上面用朱丹写着难懂的符咒。这张纸片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一时却想不起来,仔仔细细观察过房间,发现除了这张小纸片外,再无别的降妖之物,看来那道红光必是这纸片发出。
“九灵,你知道这些鬼怪为何而来吗?”我试图发现点什么,可是九灵摇头不语,显然还处在极端的恐惧中。
“别怕,我们都在房间,有事叫一声。”找不到有用信息,我正准备走出房间,猛地发现试衣架上挂着一件红色嫁衣,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装着新婚用的饰品。我不由得回转身来,怔怔地看了几眼。“九灵,你和卓当是情侣吗?”
甄九灵终于点了一下头。
“那你们打算结婚了?”我指着红色的嫁衣问道。
甄九灵点头,又摇头,本已止住的泪水,又泪流满面。我感觉元芳突然在我心中跳了出来,“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出门的时候我又瞟了那张黄色的纸片一眼,脑海中总是快快地闪过一丝灵光,却怎么也抓不住。这时甄铁山已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一副疲软苍老的样子,显然再也经不起这鬼怪的折腾。
“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不去请道士、法师来帮忙?”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以免他再耍滑头骗人。
“不是不想请,现在的道士多是冒牌的,想请个真有本事的难呀。”甄铁山说起来颇为唏嘘无奈,“镇上小孩丢魂的事,居民也请了法师,可光收钱,却不见半点成效。”
甄铁山着急地说:“谷子,你不是有八卦碟吗?求求你帮我这个忙,看在我是你多年的读者的份上,求求你了。”
“八卦碟到底能不能捉鬼我也没试过。”言及此处,我已对此事生起几分兴趣,虽然害怕深夜毛骨悚然的感觉,但那种刺激、神秘又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迫切地想去摸清这其中的缘由。
“你确定你没有请道士,也没有在门上贴符咒之类?”
“除了大门贴有门神,其他地方都没贴辟邪的灵物。”甄铁山此时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来他的确只是存着让我帮忙的私心,再无别的企图。
这么说来,黄纸片既然不是甄铁山贴的,最大的嫌疑就是甄九灵了。不过九灵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被牛头鬼捉住时束手无策的模样,并不像懂法术之人。
我的心头骤然升起一股寒意,我记起来了,那张黄纸片是卓当带来的,他先前将黄纸片塞在上衣口袋里,让我看着颇为怪异。想到卓当,我又不禁联想起他给九灵吃的药里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看来,卓当显然是知情人。只是以卓当与九灵的关系,他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出来保护九灵,为何做得如此鬼鬼祟祟?其中必有隐情。
“九灵要结婚了吗?”
“本来是打算和卓当结婚的,可就在结婚的前两天,卓当又突然说时辰不好,要推辞一个月。”甄铁山对其中的缘由也并不清楚。
之前几幕奇怪的现象又重现眼前,我越想将其理顺,越是心乱如麻。“我明天再住一晚。”
甄铁山面露喜色,紧紧握住我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厌恶地挣开他的手,对甄铁山已无任何好感。
次日清晨,因心中有事,我早早地醒来。上洗手间时,发现甄九灵正在梳洗,她背对着我,如瀑的长发,柔美的倩影甚是好看。这么年轻就患了肾衰,真是可怜。想起甄铁山说她做过肾移植,不由得有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多看一眼,我的注意力被她的后脑勺吸引住,那儿的发丝微有些凌乱粘连,在头发的掩盖下隐隐可见几丝干涸的血迹。
难道是昨晚被牛头鬼伤的?问题接踵而来涌入我的脑海:屋里明明有三人,牛头鬼为什么独向甄九灵发起攻击,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另有原因?
洗漱后我和甄铁山下楼去吃早餐。
“要不要给九灵带回去一份?”
“她说她不吃,这几天感觉妹妹怪怪的,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躲屋里去了。”甄铁山寻思着说,“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她一起吃饭了。”
甄铁山还没吃完早餐就被包头工叫去开车,我独自在早餐店喝着稀饭。想着昨天的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旁边吃早餐的几个老人惶恐地窃窃私语起来。
“看,那群小孩又来了!”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好几个小孩围着玉兰花灯,仰着头张望着头顶那盏灯,他们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凝重表情,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瞳孔已经散去无法凝聚。用老人们的话说就是丢了魂的模样。
“他们是在找他们的魂!”一个老人心疼又担忧地说着。这句话突然蹿进了我的脑海,他们在找他们的魂?难道他们的魂在街灯里?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昨天铁匠每敲打一下钢铁,街灯就碎裂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我硬着头皮向铁匠铺走去。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去探索这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我却义无反顾地走在了路上。
“你还没走?”卓当的问话充满了不客气,与昨天初见时那个憨厚的铁匠截然不同。他仍然裸着上身打铁,背部坚实的肌肉上又多了一处新伤。
“你昨晚受伤了?”
“晚上背铁器时弄的。”卓当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在警告地说:“镇上闹鬼,没事还是早点回去吧,别惹得自己一身腥。”
我本是胆小,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勇敢起来,面对卓当的警告丝毫无惧,“我看你背上的伤更像是自己弄的,我以前见过一个教徒,他在做祷告的时候用钢钉插自己的背脊,伤口和你的一模一样。”
“太聪明的人会被自己的聪明害死。”卓当虽然背对着我似在自言自语,但这话却明明是说给我听的。
他想灭口吗?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卓当浑身蛮劲,真要动起手来,我绝非他的对手。我的胸口有种沉闷的压抑感,但更多的是愤怒,可笑的自尊撑着我没有屈服在卓当的淫威之下,你越不想让我知道真相,我越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毅然向甄铁山的住处走去。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脑,登上一个道法论坛。因为我经常在这里咨询,几个资深的老法师都非常熟悉。
“道弘大师在吗?”我向一名经常接待我的道童询问道。
“大师出去了,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施主有事吗?”
“有点急事。想询问一下,有没有一种道法,跟街灯、小孩、魂魄相关的。”我顺手将新闻上描述的小孩绕着灯柱打转的现象发给了他。
“您的问题太模糊了,不过我可以帮您问一下书斋的刘道师,他在这方面懂得多一点。”
“麻烦小师傅。”
“请稍等。”过了一会儿,道童又上线了,“刘道师说好像见过,不过要翻一下典籍才能给您解答。”
“劳驾。”
这一等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期间甄九灵给我端来一杯茶水,看到我在网上查资料,她在旁边驻足观看了一会,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些写作的资料。”对于甄九灵,我也存着几分戒心,毕竟我对她并不了解,有口无心地随意问了一句,“对了,你的伤没事吧?”
“伤?”甄九灵显得有些震愕。
“你这里没受伤吗?”我摸着后脑勺向甄九灵解释道。
甄九灵恐惧的眼神出乎了我的预料,让我感到剧烈的不安。我像是戳中了她的要害似的,让她露出手足无措的惶恐,并且,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仇恨和杀气。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已经快好了。”甄九灵将杀气收敛起来,欲盖弥彰地掩饰道:“我以为被头发遮住,那块丑陋的疤就看不到了,让您笑话了。”
甄九灵出去以后我越发地坐立不安,必须尽快弄清楚实情,赶紧离开这里。揣着心中的担忧,我再次催促道童:“找到了吗?”
“刘道师刚吃完饭,现在正在帮您找。”
这话气得我差点吐血,还好不多时道童就将消息发了过来,“您要的应该是七星灯魂。”
片刻后道童将七星灯魂的详细资料发给了我。七星灯魂,是一种失传的起死回生之术。相传人死后,可用七星灯盏将魂魄暂留在尸体内,使死者如同正常人般延续数日生命。诸葛亮生前曾企图用七星灯续命,但因魏延的突然闯入熄灭了本命灯,而未能成功。
如在七日之内,在每盏七星灯中注入七名孩童的魂魄,集齐七盏蓄满魂魄的七星灯盏,即可发动七星灯魂阵法。其原理是借助七七四十九个孩童的魂魄,冲击轮回轨道,封锁死者的灵魂泉眼,使其星宿归位,起死回生!
看到此处我彻底僵住了。看来那些孩童确确实实是丢了魂,被装进了玉兰街灯中,而其目的,则是为了挽救甄九灵——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刹那间一连串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卓当打铁砸灯,甄九灵按摩触魂,牛头鬼上门捉鬼,孩童绕灯找魂,甄九灵后脑勺的伤口!一切通通迎刃而解。
甄九灵因后脑受创死亡后,牛头鬼上门牵魂,被卓当用符咒击退。卓当为使甄九灵起死回生,不惜捕捉孩童的魂魄,聚于七星灯盏中,想来孩童丢魂之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今天似乎已到了七天的最后期限。而甄铁山似乎对于其妹已死之事,并不知晓,难怪卓当做这一切时鬼鬼祟祟。
当我想通所有的疑点,背后似有一双幽怨的毒眼盯着我。我缓缓转头,只见甄九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绝望地看着我,“看来你全知道了。”
“你别过来,我有捉鬼的八卦碟。”当知道此人已死,看到她美丽的躯壳,我反而愈发的恐惧。我连忙四处找我的八卦碟,可早已不见了踪影,而甄九灵越走越近。
“你的八卦碟被哥哥拿走了,你不该来这里的。”甄九灵凄凄冷冷地看着我,“你走吧,今日之事你就当做了个梦,不能跟任何人说,也不能写成故事。”
甄九灵的声音轻轻幽幽,飘在耳际引人阵阵寒意,不过想起她若要杀我,昨天按摩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想必还存有一些良知。
我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鼓起勇气望向她。一抹血泪从甄九灵眼中流出,此时的她浑身已变得苍白一片,整个人就是一张死去的冰冷的尸体。而我昨天,还和这具死去数日的尸体亲密接触过!我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发怵,再不离开,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连忙起身,惊惧地从甄九灵身边擦过,冲到门口,拉开了门。
一只大脚冷不防地踢在我的小腹上,我忍痛站住身形,正欲上前拼命,却见一把巨大的雪亮的板斧映入眼帘,一个魁梧的恶汉手握板斧杀气逼人地走进来,那人便是卓当。
他壮硕的肌肉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想起他打铁时那蛮横有力的臂膀,我害怕了。他每往前逼近一步,我就惊恐地后退一步,他的身躯挺得笔直,而我却不自主地缩成一团。
我的本性是胆小的,我真不该讲什么哥们义气,来到这种鬼地方,更不该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苦苦查明真相。现在,我既已掌握了卓当的恶行,就相当于把命豁了出去,想再捡回来,恐怕希望渺茫。
此时的卓当和初次见面时的卓当判若两人,就连那排原本看起来憨厚的白牙,也变成了吃人的利器。他冰冷的目光看得我浑身发颤,手上锋利的板斧,能轻易斩断钢铁,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我连连后退,猛地往前一冲,一拳打在他脸上,卓当动都没动!然后那柄大斧头“哗”地向我砍来,我连忙往后一仰,板斧擦着鼻尖惊险地滑落。卓当再次横着一抡,我抓起一条板凳招架,但听“乓”的一声,板凳散架,我的双手震得酸痛不已,连握都握不紧了。
“我说过让你别太聪明!”卓当把我逼到了角落里,甄九灵和他站到了一起。
卓当在甄九灵嘴里塞了一颗药,慢慢地,甄九灵身上的尸气消失,皮肤又恢复了血色,变成了先前楚楚可怜的模样。卓当在甄九灵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挥起板斧向我走来。
那巨大的板斧锋利的刃口刺痛我的眼帘,我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逃脱的法子。“铖”,锐利的光华斩下,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身边。我粗喘着气,惶恐地看着露出一抹奸笑的卓当。
“你不是很好奇吗?今晚就是灵妹重生的日子,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七星灯魂阵法,然后再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卓当说着用粗绳捆住我的双手,此时我浑身酸痛,根本已无力反抗。
天就要黑下来,门栓忽然响了。甄铁山打开门进来,看到我被反绑在地上,闪烁着诧异的目光。
“发生了什么事?”甄铁山警惕地走进门来,只见卓当和甄九灵都在,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甄铁山你这个混蛋,快把我放开。”我连忙大喊,心中已计划着只要解开绳索,立即拼死冲出房门。甄铁山迟疑地向我走来,正要替我松绑。
却听卓当大喝一声,“甄铁山,你想害死你妹妹吗?”
甄铁山顿时震住,诧异地看了卓当一眼。
“你妹妹早在七天前已经被他害死了,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傀儡。”我这才发现我的解释如此无力,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甄九灵还栩栩如生地活着。
甄铁山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望向卓当和甄九灵,一时竟茫然不知所措。
卓当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瞒你。甄铁山,都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妹妹!”
卓当终于将事实的真相一五一十地揭露出来。原来卓当与甄九灵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恩爱有加,就在他们快要成亲的时候,卓当忽然发现甄九灵有些异常。于是卓当暗中跟踪甄九灵,发现她来到一家医院做检查,竟然已经怀孕。
气疯的卓当回家后逼着甄九灵说出谁是孩子的真正父亲,他要狠狠地揍死那人,可甄九灵却说什么也不肯开口,气急败坏的卓当愤怒地推了她一把,谁知他力气大,这盛怒之下用力过猛,将甄九灵推翻在地,后脑撞击在石阶上,睁着眼睛死去。
卓当用招魂之术将甄九灵的魂魄召回,哀求她的原谅,甄九灵却是哭哭啼啼告诉卓当不敢下地府。原来甄九灵竟然怀上了甄铁山的孩子,她无颜下去面对死去的爹娘!
她这一说,卓当猛然想起祖传的七星灯魂之术。此时急于隐瞒自己的过失,卓当已顾不上什么逆天不逆天,当下便开始抓捕小孩的魂魄,发起七星灯魂之术。
“都是你这禽兽干的好事。”卓当恨不得一斧子连甄铁山也劈了。
甄铁山顿时傻眼了,愧疚地跪在甄九灵面前痛打着自己,“都是我害了你啊,灵妹,我真是猪狗不如。”
那晚是甄铁山前妻的祭日,甄铁山喝着酒哭得一塌糊涂。酒后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趴在妹妹的身体上。清醒后的甄铁山狠狠地撞在墙上寻死,被甄九灵又痛又恨地拉住。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竟引出了这般祸患来。
“你现在反省还来得及,只要你帮助我施展七星灯魂阵法,九灵就还能起死回生!”卓当邪恶的面目,已无半点淳朴可言。
而甄铁山在他的蛊惑下,也慢慢转变了心意。
“甄铁山,大家都知道我到你家来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我愤恨地骂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为了一个女子,竟狠心对四十九个无辜的小孩痛下杀手,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骂得好,我们就是畜生都不如。我每捕捉一个小孩的灵魂,我就在自己的背上插一枚钢钉赎罪,我要让疼痛告诉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卓当说着掏出一枚钢钉,残忍地插进了自己的背脊,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狞笑。
“你根本不是为了你的爱,你只是害怕杀了人坐牢狱,别以为你做的坏事没有人知道。”我一面与其谩骂拖延时间,一面在背后偷偷敲击着短信。长期用手机写文章,使我早已经能不看屏幕发送短信,我万分庆幸当我被捆的时候,我的手机放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这些都不干你的事,可你偏偏要闯进来自寻死路,等我救活灵妹,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天已经彻底黑了,街上的玉兰灯又亮了起来。卓当让甄九灵平躺在床上,在其周围分别放置着火盆、水盆和土盆,外圈则摆放着七盏油灯和铁盆、木盆,又于床下摆了七七四十九盏小灯。
“把八卦碟给我。”卓当朝甄铁山喝道,又得意瞥了我一眼,“本来我还愁无法给本命灯护法,你却给我带来了这个宝贝!真是天意。”
卓当将八卦碟放在本命灯上方,八卦碟释放出幽蓝的光芒,将本命灯全盘护住。这时卓当已开始舞动桃木剑,火光闪烁中,屡屡黑烟从窗外飘来,在空中打着转儿,落到了四十九盏小灯上,竟生成了四十九张不同的小孩的面孔。
小孩的灵魂被灯火烧烤着,哭啼之声不断。
“快放开他们!”我终于解开了绳索,此时无疑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可我脑袋发热,竟然向着施法的卓当扑去。
“当!”一根棒子狠狠地砸在我身上,甄铁山手持木棒挡住了我的去路。
“甄铁山,你真的要助纣为虐,成为千古罪人吗?这可是活生生的四十九条生命!”我想从罪恶的深渊唤醒甄铁山,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地守护着身后的油灯。
我已经顾不上害怕了,那一刻我感觉我就像一只冲动的母兽,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我疯狂地冲上前去,挨了两棒子,与甄铁山纠缠到一起,往死里争斗。
毕竟我只是一个写书的,我承认我在体魄上是一个软柿子,我被甄铁山在脑袋上打了几拳后眼前开始发昏,我努力地想抓点东西把油灯砸翻,却被甄铁山死死地摁在了地上。我的眼角不知为何淌出了很多泪水,隐隐约约中听到孩子们的哭泣让我感到心酸、无能,我眼睁睁看着卓当施法炙烤着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稚嫩的灵魂在火焰中哭泣……
“你们两个禽兽……”我哭得如此软弱,我的心在颤抖,在剧痛。
卓当终于将孩子的灵魂引入本命灯中,我听到那些灵魂撕心裂肺地挣扎叫喊,他们在那个蓝色的光圈中剧烈地冲撞,却无论如何也冲不破那坚固的牢笼。
甄九灵的本体和灵魂慢慢融合,要不了多久,这个死而复生的怪物将会成为世间第一个不死的女人。
“轰!”门被一脚踢开,几个身影迅速闯进房间。
“不许动,警察!”姗姗来迟的救援终于抵达了,卓当和甄铁山均被冰冷的铁拷锁上。程军把我扶起来,说他收到短信就赶紧带着警队过来了。我感激地拍着他的肩膀,幸亏他们及时赶到。
卓当被铐住,甄九灵的魂魄立即被八卦碟吸走,幽幽的油灯瞬间全部熄灭。
“糟了,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都在楼下。”程军连忙把我带到窗前,只见下面整齐地站着七排双眼无神的孩童,像参加葬礼的仪仗队般,死气沉沉地仰着头,画面诡异而恐怖。
“谷子,你有办法解救那些孩子吗?”程军担忧地望着我。
“试一下。”我摘下八卦碟,用酒水香火供上,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默念诵爷爷临终前教我的几句咒经,虔诚地洒上圣水。
这时,八卦碟释放出熟悉的光芒,爷爷的面相出现在上空,“孙子,你怎么搞了这么多小鬼头进来,还收进来一个女幽魂。”
“爷爷,您把小孩的魂魄释放出来吧,那个女鬼,让她转世轮回好了。”我恭敬地仰望着爷爷,用心跟他交流。
“你以为我是掌管生死大门的阎王爷啊,这些小鬼还给你,那个女鬼,我只能把她打回地府了。”爷爷说完消失在空中,我又虔诚地拜了三拜。
当八卦碟蓝光褪去,四十九道黑烟飘逝而出,穿透窗户,降落在楼下的小孩们身上。小孩们忽又回归了本性,看到自己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不又喊又叫又哭又闹。闻声赶来的父母们匆忙把孩子领了回去,眼里闪着泪花。
这一刻我开心地笑了,尽管此行我差点被砍了脑袋,中途也曾懦弱过,害怕过,后悔过,但至少结局是美好的。
卓当因为过失杀人和策划“七星灯魂”事件,被判无期徒刑;甄铁山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加上未造成严重后果,法庭给予了从轻处理。
从春河镇回来我的胆子也大了些,一个人在夜里写鬼故事的时候,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七月十三日爷爷的忌辰,我带着八卦碟赶回老家祭祖,这次爷爷没有显灵,不知是在午休还是在干别的。
回去后又接到QQ弹窗,又有读者邀我去做客,你们猜,谷子还会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