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梦的分析与积极想象

​荣格的分析心理学建立在四个基石上,分别是——自性化,即个体终身发展中的心灵发展历程(就像占星学中出生星图的能量展开);针对移情和反移情的治疗关系;梦的解析;积极想象。在荣格学派的心理分析工作中,梦是核心。

第一本有关梦的著作是1900年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当荣格读完此书,便开始把梦当做自己工作的对象,用来观察来访者与自己的生活。我们很多人不记得自己的梦,或认为自己不做梦,然而科学研究结果显示,每个人都会做梦。那么有人会问,梦有什么意义呢?荣格的解释是,如果我们不关注梦,那么就会错失睡觉时头脑思考的内容。当人们被生活卡住时,借助梦,可以看看心灵在说些什么,我们的无意识会通过梦境,告诉我们问题该如何解决。

当我们早上起来回顾梦境,有的梦很混乱,让人困惑,有的人记录梦境,却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梦是心智的自然产物,通过不同碎片叠加在一起, 它用一种象征性的语言说话,要了解它,就需要学习这种象征语言。梦以戏剧形式呈现,我们可以参考戏剧或电影的结构来分析梦。


记录梦境

我们可以分步骤记录梦。首先,梦中的人物都是谁,场景是什么。当我们看歌剧时,节目单上会清晰呈现第一幕的场景和出场人物,梦也是如此。发生在哪里,有哪些人出现。通常,我们的梦里有很多人出现,而核心人物只有很少几个,梦者(梦的自我)常以第一人称进行梦境表述。然后再用象征性意义理解它;其次,情节是什么。像拍电影时导演喊“Action”,剧情开始,故事发生,人物开始扮演角色;再次,梦境的转折点和危机时刻,也就是情节上的高潮部分,常指骤然发生的猛然变化。在这个突然发生的变化时刻,梦者遇到的问题、困惑、行为上的回应以及感受是什么;最后,危机的结局和解决办法,即梦的结果,如找到丢失的钱包,或进入了想进的建筑中。

当我们从梦中醒来,就像戏剧结束,演员谢幕,这时候要考虑观众即梦者的感受。这个梦是否重要,或只是之前做的梦的重复。荣格说,梦有大梦,也有小梦。我们自己可以感受到梦是否具有重要性。

与梦工作

​记录梦境后,我们可以就梦的各个部分进行联想,思考梦的每个部分会让梦者产生有什么联想。在联想的方法中,荣格从弗洛伊德学到了自由联想,但他发现,如果让来访者进行自由联想,往往会反复重复一些模式,而这些联想和梦本身没有关联。因此,荣格提出了有别于弗洛伊德的另一种方法。

荣格关注梦传递的内容本身,对梦中意象进行直接联想,例如来访者梦到一辆车,他会问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车,针对后座上的乘客梦者想到什么等等。在荣格的分析工作中,对梦的每个意象进行联想,然后将它们编织成来访者独特的个人内容。这些获得的梦的意象联想,可能是日间残留,可能是对之前生活中所遇事件的评论,而这些内容完全来自来访者的特定体验。所有的分析,不能脱离来访者的个人生活史。

​然后,我们进入到分析心理学独有的分析技巧——扩充。这个步骤通常由分析师来做,但也可能是分析师和来访者一起做,“扩充”是为了获得在个人联想之外的、更普世的原型层面的联想,例如童话和神话,借此帮我们扩展梦的背景。在荣格的体系中,了解各文化的象征符号、童话和神话是非常重要的。在“扩充”结束后,我们依然需要回到梦者特定的梦境中。

最后的步骤就是释梦。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为什么在那个晚上做这个梦?荣格认为梦最重要的作用是对意识进行补偿。人类心灵包含很多的对立面和两极性,例如男女、善恶、精神和本能的两极,而我们的意识会偏向认同其中的一面,例如认同男性,女性意识就会被压到无意识层面。认同两极性的一方,就造成失衡,由于内在心灵需要在对立面之间进行平衡,因此,当我们太过片面,这种失衡就导致内在的撕裂,从而在生活中造成冲突。补偿机制会通过梦,平衡我们在意识上认同的那一方,告诉我们缺少和压抑了什么,从而帮我们实现更大程度上的完整。


​梦是象征性的,梦中的人物可能是指梦者人格中的某些部分(主观心灵层面),也可能是现实生活中有关系的人(客观人际层面)。一般而言,当梦到熟人,分析师会从客观的人际层面进行解析,此时的梦是在暗示、补偿人际关系中的面向,提示梦者和这个人打交道可能态度过于片面、需要调整。而如果这个人是梦着不熟悉的、或是在梦者生活中不存在的事物和环境,就把它看作象征性的表达,这与梦者的内在心灵层面相关。

荣格学派对梦在主观层面、也就是心灵的象征意义更感兴趣,荣格认为,现在社会的人们受科学影响,过于关注外在对象而忽略了内在,内外失衡,因此在内在主观和外在客观之间建立连接很重要。

记住梦和梦中细节,它会让我们接触到内在无意识的思考,也向我们提供了触及无意识的途径。记录梦的细节,创建梦的文本和感官的方方面面,梦,会告诉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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