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我特别想背上小书包去读书,上课时,我则特别期待听到下课铃响。
下课之后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天地。课间休息时,女生们大都在李老师家门前水泥坪上跳皮筋。我和几个小伙伴则在菜地边的小坡地上玩“冲上去、滑下来”的把戏,好不开心。也就我们这种“死皮赖脸”、天性爱玩的人玩这种“高风险”的游戏。因为在这土地上摩擦来摩擦去,当然那裤子是变得超耐磨了,但是那些泥土也在上面“结了痂”,裤子被弄得格外脏。回到家里,母亲大人看到了,先是一顿“狮吼功”。
“当初为啥要把你生出来呢?你这小鬼崽子,你看看你这裤子弄得,泥巴都结了五尺厚,你到底在幼儿园干什么?!”
我只能沉默地低着头,时不时还偷瞄一下母亲的面部表情。
这一瞄不要紧,母亲看到后更生气了,拿起家中常备的“劳化竹”(就是那种折下来的小竹枝,即使它小,但是对付我们这些细皮嫩肉还是很有威力的),提溜着我这小身板放她大腿上就是一顿“鞭策”。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处乱吵了,搞得裤子不像裤子,人不像人的,你说你还敢不敢了?”
“不敢啦,不敢啦,再也不敢了……”我带着一阵阵抽泣与哀嚎。
母亲在听到我的求饶后,不会马上停下来,她会继续打,我多喊几次她才会收手,她想让我多长长记性。
待我的抽泣渐渐地平稳,变成了呜咽之后,母亲就准备“度化”我了。她会轻轻的用手指抹干我的眼泪,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哞儿呀,你要听话些,晓得不?你以为你还小吗?哞儿呀,你都四岁啦,是个小大人了,要乖,晓得不……”
母亲的“度化”究竟有没有用呢?有用的话,我就不会一次次的“以身试法”了。
其实,像我这样的孩子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只要和小伙伴们玩得开心,事前从来不会考虑那么多,挨打的事情事后再说。
周文静这个女生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休息时她不去跳橡皮筋,她居然也和我们“同流合污”,在土坡上玩“滑滑梯”。
“李哞儿,你不行,你滑得没我远!”
“谁说的,还不是因为我刚刚没用力滑!”
“哼,还不承认,我们再比一次!”
“比就比,谁怕谁!”我满满的不服气。
“看,我滑到了这里”我用脚在滑到的位置比划了一条线,我得意洋洋站在那里,仿佛那是冠军的领奖台一样。
“哈哈哈,李哞儿,你看,我比你远一点哦”
我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超过我,我那鼓起的气球瞬间被放掉了半杆子气。
“好好好,那我们在比一次,这次我肯定超过你”我还不服输。这次我心底卯足了劲儿,一定要超过她。只见我快步跑到了坡上,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吸到了屁股上,顺着已被我们无数次“摩擦训练”弄得无比光滑的小坡往下“俯冲”。在那个短短的小坡上,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翱翔于天空,正欲俯冲捕猎的雄鹰。
未曾想,雄鹰一个“趔趄”,俯冲滑下坡后,表演了个“筋斗云”,在地面上一滚再滚,还扬起了不少灰尘。那一阵儿,我其实痛得很想哭,但是想着周文静在看着呢,我一定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脸,所以我绷住了。只是“浅浅”地叫叫了几声“啊欧几……”。
周文静见“翻车”了,站在坡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儿地笑,仿佛是一个在斗兽场看戏的女王。听到我摔停后“啊欧几”的叫声,再看着我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她还是收住了,赶紧跑了下来。
“李哞儿,你没事吧?可不许哭,我看着呢。”我嘀咕着,这话说的怎么跟个大人似的。
“好着呢,我才不会哭,你别胡说!这回是我赢了吧,你看,我滑了这么远。”
“哈哈哈,你哪是滑了这么远,你那是滚了这么远。”
“那……那……那,你……你……”
“好吧,李哞儿,我认输,算你赢行了吧!”
尽管只是“算你赢”,但是我心里听着也舒服多了,身上的疼痛倒是少了几分。
她用手给我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小手抹着我的脏脸。忽然,她顿了一下对我说道,“可是你这个样子回去不会挨打吗?”
“我……我……我………”我瞬间感觉全身都疼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