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放开……”耳畔回荡着《绒花》这首歌,优美的旋律一次次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为之动容,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提笔的冲动,想写一写我们这一代人的芳华!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人们的思想还比较传统,一辈子墨守成规的父母不能接受什么自主创业、自谋职业。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在父母的希冀下,遵循了他们的想法,接受了毕业分配,前往凫峰中学从此成为一名光荣的乡村教师。
多年以后,我一直都不能忘记去学校报道的情景。那年八月底的那一天,父亲和大姐夫一起提着行李箱(箱子依然是当年父亲上高中的时候用的竹编的箱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送我去学校报道,开始我的工作生涯,开始我崭新的生活!中巴车一路停停歇歇,一路漫天灰尘,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得知学校在河对岸,我们必须要走过一座桥才能看见学校。话说是桥,其实只是一根独木桥,是由几根圆木扎在一起搭的桥,架在率水河上。后来我才知道学校旁边的这条率水河就是流往市里的新安江的源头。河面宽约一百米,要走这么长长的一座独木桥,我实在是害怕。父亲只好在前面牵着我的手,我横着身子随着父亲的脚步慢慢地走过去。至今回想起那一幕仍心有余悸。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后悔了,不该听从父母的话,跑到这山旮旯里来,这以后来来去去我可怎么办啊!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辗转反侧,终于到了学校。办好所有手续后,已是中午,我和父亲姐夫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填了一下肚子,父亲和姐夫又马不停蹄地帮我整理了学校分给我的房间。一切就绪,父亲他们准备回去了,我站在桥边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的心也越来越悲伤,心里不由得怨恨父亲,为什么如此狠心,留下我孤单的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忍不住哭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和彷徨,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一条怎样的路!好在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当时学校的政教主任汪国旺老师实习时曾经是我的老师,感谢他还记得我。他从分配名单上看到了我的名字,于是让他爱人张慧芬老师来约我去他们家吃晚饭,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吃得最温暖的一次晚饭,虽然那天晚上偏偏不巧停电了,他们点上了蜡烛,我们可以说是吃了一次烛光晚餐!席间,汪老师他们和我聊着家常,对我嘘寒问暖呵护有加,驱散了我心头的忧伤,我的心不再感到孤独!后来不久,汪老师还赠送了我一对茶杯,上面刻着“从教纪念”,遗憾的是在后来搬家时不小心将茶杯摔碎了,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机缘巧合,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和张老师成了好朋友,张老师略长我几岁,与其说是好朋友,不如说是我的姐姐,亦师亦友!在凫峰工作的那些年里,性情温和善良的张老师给了我无尽的关心和爱护。离开凫峰的这些年,我淡忘了很多过往,或者说是不愿意回忆起那段苦闷的岁月,唯独没有忘记张老师,没有忘记张老师他们一家人对我的好!
虽说当老师不是我最爱,但是从成为老师的那一天起,我也深深地爱上这份职业。在凫峰的七年,我一共带了三届学生,至今还有一些学生和我保持着联系,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幸福的一件事情。刚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也才二十出头,也不过是个大小孩,因为年轻,容易和孩子们走得近,又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住校生,和孩子们接触的时间自然更多了。我经常利用自习课教他们唱歌,下午放学后,孩子们也会时常来宿舍找我下棋,聊天,甚至他们把饭盒带到我宿舍来和我一起吃饭。那些岁月里,真的感谢孩子们的陪伴,让我不会太孤单寂寞。光阴似箭,一届届学生长大毕业分别,清楚地记得第一届学生里有个叫朱秋梨的,当时在班上英语成绩极好,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得意弟子吧!可惜毕业后一直杳无音信,真的很想见见她。和她同班的有个男同学,叫方佳伟,各方面成绩优异,后来考上了安徽农业大学,他上大学的时候还和我通信,只是后来我更换了工作单位,一时工作生活没理出头绪,后来断了联系,听说方同学后来考上了硕士,一直都很优秀,将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再后来的学生里,有胡振海,章淑芳,朱春明,汪丹,曹央萍,李虹……他们每一个人就像是昨天永远在我的心里!
终究是难耐一颗孤独的心,更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吧,在一次次的矛盾之后,在一次次的请求调动后,我终于调离了凫峰中学,那一年,我已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
时光匆匆流逝,从2002年离开凫峰中学到现在已十六年。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如今已到四十不惑的中年,一代人的芳华已逝,不变的是我还在从教这条路上前行着,还有很多当年和我共事还一直在那里工作的同事们继续着他们的平凡也不平凡,在孩子们成长的路上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