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二)

遗憾谁都有,处处都在发生,对曾经发生的种种表示遗憾,或许是爱情,或许是友情,也或许是亲情……

我就有个遗憾,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弥补的遗憾,那就是看外婆最后一眼。三年了,一直都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一直都不敢相信她走了。

那也是一个夏天,表哥的婚礼将近,我和男友提前回老家,想着玩两天就和妈妈妹妹一起去参加婚礼嘛。结果回去当天才知道外婆住院了,家都没有回,直接就去医院了,那时候的外婆已经很虚弱了,心率已经降到30多,镇上的医院早已没有支撑外婆的设备,医生建议转到更好的医院检查治疗,但是外婆怕给她的子女添麻烦就一直强撑着说没事,没有任何不舒服,哪儿都不疼,不转院,要回家。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那样撑起的,我和妈妈还有舅舅都商量着还是叫个救护车转院吧,医生帮忙联系了120,转院了,我和男友没去,回家看爷爷奶奶了。

当时并不知道有多严重,那晚还睡得香呢,第二天赶往医院看是什么情况,妈妈说住进ICU了,在门外守了一夜不让进去,每天只有探视时间才能进去,妈妈和舅舅跑上跑下,各种找医生。下午到时间可以进去看望了,舅舅妈妈都进去了,当我想进去的时候被护士拦下来了,说一天只能进两个家属。看了外婆的状态之后,再找医生谈谈,医生说有好转了再观察一晚,第二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听到这,我们都松了口气,只要好转就好,舅舅说等哥哥婚礼结束就回来安排心脏搭桥手术。哥哥婚礼就在这两天了,舅舅还得回去安排呢,然后舅舅回重庆,我们就回老家了……

因为医生说的有好转,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我们也放心不少,回到镇上就准备逛逛,买点东西再回家,结果家还没有回,就接到医生的电话了,电话那头说外婆心脏骤停了,要不要抢救。丝毫没有犹豫,抢救,立即抢救,这是我听到外婆的最后的消息。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就祈祷外婆好好的,啥事没有。立即返城去医院,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妈妈哭了,我的心好痛,但是我没有哭,我不信外婆会就这样走了。还没到医院,妈妈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外婆走了……

我还是不信,说肯定是搞错了,不是说抢救了吗,肯定还没有……到了医院,已经有听到消息的亲戚在医院来等着了,那一刻,我心都死了,外婆肯定还在的,她还没有等到她最喜欢的孙子回来呢。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外婆回来了,还有最后一口气撑着呢,我们接她回家。回去的路上,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一直看着外婆在的那辆车,因为一个红绿灯,我们错过了,他们走在前面了,突然妈妈哭了,说听吧,放火炮了,外婆走了!我不信,大声地说听错了,不可能的,外婆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等到我们都到了的。可是我错了,外婆走了,她太累了,撑不住了……

一路狂奔回去,载有外婆的那辆车到,我们也差不多到了,哥哥他们也到了。车打开的一瞬间,舅妈和哥哥就跪在那里了,我不敢靠近了,因为我不相信外婆真的就这么走了,我不信!当他们把外婆背回家,放在客厅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我跪在她面前,她就是睡着了啊,根本没有离开。

一直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走了,虽然几天来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在为她走了而操办着,但是我就是不信,所以我没有掉一滴眼泪,还是一样的去客厅看着她躺在冰棺里,去卧室看她睡过床,去厨房看她曾经做饭的灶台,她就是没有走。我还没有结婚呢,我还没有挣钱给她花呢,我还没有开着自己的车接她到我家来玩呢……曾经对她的承诺一件都还没有兑现呢,怎么会就走了呢?

都怪我,不争气,没有好好努力,没有早点挣钱,没有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明知道她老了等不了了,还不争气,都怪我。这辈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外婆,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兑现诺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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