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宋欣的另一面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护着她？”宋欣的情绪明显激动了，“夏菊薇长得很漂亮吗？她学习很好吗？她对人很好吗？为什么大家都向着她？为什么她被男生选为校花？为什么她有那么男生喜欢？为什么明明得了便宜她还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她虚伪的样子！”

宋欣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把深埋在心里对菊薇的怨恨都吐了出来。然后就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一样，不住地喘着气。

“是的，她是虚伪，但你不了解她。”

“我不了解她吗？”宋欣哼了一声，“大一的时候我们天天腻歪在一起，我把我所有的心事都跟她说，我告诉她我喜欢许辉，每天跟她说自己的小心思。她就好像闺蜜一样陪我去偷看许辉，分享我暗恋的心情。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跟许辉早就认识了，就在我傻傻的拉着她去偷看许辉的时候，许辉早就向她告白了，一直追求她，给她写信给她短信。”

“她知道我发现了她和许辉的事，就帮我约了许辉出来。她拒绝了许辉然后把许辉丢给我。是的，我是真的爱许辉，我就这样在他身边，用尽了自己一切的努力，抛开了作为女孩子的一切尊严，终于让许辉来到了我的身边。”

“可是你知道吗，辉还是那样的关心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辉的目光总会停留到她的身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费劲力气才能争取到的事情，她却总是那么容易地得到却不珍惜？”

“她不是不珍惜，她是没办法像你们那样和男生去谈恋爱。”原来宋欣纠结的就是这样的原因，我心里苦笑。这些孩子的心思，总是为了些莫名的原因去做一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所以她就去勾引你了？”宋欣轻蔑地说，“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当，所以会跟在她身后偷偷地拍下你们的照片。然后那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她自己都说了为了钱什么都做，不是吗？所以我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年她总是往外面跑，去打工什么的大概都是假的吧。”

“我倒是想菊薇来勾引我。”我打断了宋欣的话。

“哎？”宋欣有些意外地听见这样的话。

“一直都是我在追求菊薇，她一直拒绝。她从来没有问过关于我的任何问题，不关心我的家庭、工作和感情。”我忽然觉得宋欣很可悲，原本很是气愤的心情却也平静了下来，“菊薇和你不一样，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就算是出卖身体也好出卖劳动也好，所有的钱都是她自己赚来的。和这样的菊薇相比，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自豪、可以清高的吗？只是为了谈一场恋爱就要记恨在心里那么久？只是为了妒忌就要用那么肮脏的手段去报复？”

“胡说！我哪有妒忌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妒忌？”宋欣激动地站了起来，面红耳赤再也不像原来那般可爱天真了，“我只是揭开了她的假面具，撕烂她虚伪的外表而已。怎么了，你就是再凶我我也这么说。”

“是你指使流氓去强奸菊薇的吗？”我突然严肃起来，凶狠地质问她。

“我没有……我只是在校网里写她被人包养……”

“那段视频也是你传到网上去的？”我怒声道。

“没有……我怎么会……我只是……”宋欣被我吓坏了，哭了起来。

“就算只是在网上散布包养的谣言，你也已经构成诽谤罪了。”我厉声说道。

“不……我……”宋欣大哭起来，跌坐在座位上。

“那份合约在哪里？”我逼问道，但宋欣已经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了。

“林先生，在这里！”许辉突然冲到我面前，把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白纸送到我面前。

“辉……”宋欣呆呆地望着许辉，开始的一丝害怕到后来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扑过去抓住许辉。

“林先生，我知道宋欣错得很离谱。但我已经在想尽办法去追查嫌犯的线索了。”许辉并不去看宋欣，只是紧张地对我说，“所以请你原谅宋欣好吗？放过她吧……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辉……”宋欣泪流满面，而我看着许辉那张诚挚而幼稚的脸，淡淡的感动在心中飘过。

我接过许辉手里的合约，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谢谢，谢谢你！”身后是许辉激动的道谢声伴着宋欣的抽泣声。对小女孩的教训，到这里就够了。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去改变，只能去面对，然后尽量地往好的方面发展。只是这些孩子，也许还不明白。

现在，我只担心菊薇，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时期，然后回到我的身边来。每天我都会发短信给她，每天都会去公安局询问案情的进展，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阿姨。我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夏菊薇在我生命中，已经变成了不能或缺的印记，就是每天工作的时候，我也没办法放下夏菊薇，总是不时地看手机，看看她会不会给我回短信。

三天后，我接到了姜艳的电话，似乎是从杜渐父亲那边找来的电话。

“那个，林先生，不好了，菊薇的妈妈病危了，菊薇的手机一直没有接，医院打电话到学校来了……”

“什么？？”我丢开手里的文件，立刻冲出了办公室。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邵逸夫医院，当我赶到阿姨的病房时，她正要被推进手术室。看着双眼紧闭的阿姨，那苍白的面色，没有生气的肌肤，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就好像是生命在我眼前慢慢流失。我突然觉得也许那会是最后一次看到阿姨了，我开始害怕菊薇会不会赶不上见阿姨最后一面。

“唔……小……林……”阿姨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吟，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我在这里，阿姨，菊薇马上就来了，你要坚持住，没事的……”我安慰着阿姨。

“枕…枕…头……”阿姨微微睁开了眼睛，勉强看了我一样，手用力捏了我一下。然后护士便把我拦在了外面。

“夏菊薇呢？她妈妈必须马上手术，要她签字！”主治医生拉住了我，急切地询问着。

“我来签字吧！”我咬咬牙。

“不是亲属不能签字……”

“不签字能救阿姨吗？我是夏菊薇的未婚夫！”我吼道，然后抢过纸笔签上了字。

手术开始了，我不断打着菊薇的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我给菊薇留了短信，然后想起阿姨进手术室前最后的话，便回到她的病房。她的枕头下面是一封信，信封的表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林”两个字。

这是阿姨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对我说的话，我颤抖着双手展开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