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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灰工》
他是抹灰工
把一些半生不熟的词语
抹在一堵
顷刻即倒的墙上
他闲工夫很多
闲工夫里石灰飞舞
石灰咬着嘴唇
像是在
强吻
伴随着强吻的快感
又继续抹灰
有时灰不够用就把骨头打碎成骨灰
一起抹
抹着抹着
就瘫倒在地上
工友则看着他说：
“昨天嫖娼把你累得
这么惨啊”
《骨头》
你知道他为什么软趴趴
无精打采
低声下气吗？
“他把他的骨头全部用到了诗！”
《结婚戒指》
“不得不
低声下气
刚才不小心把结婚戒指
掉在了这”
“不仅要低声下气
还要跪地
没找到结婚戒指
回家要跪搓衣板”
《佛乐》
“我听着佛乐写诗
但写出的诗
戾气还是很重”
“你去查查
那首佛乐里的佛是不是从佛教
辞职不干
做古惑仔
天天打人去了”
《光头》
“古惑仔的头发
被硬生生地给人剃了”
“没想到
剃成光头后
更有型”
“他的光头有佛性
亦有监狱里老大的霸气”
“不过头发一长出来
就又恢复了痞气和混混味儿”
“头发比头颅的威力还是要更大
虽然头发是头颅的次生品”
《次生品》
“我们都有可能
是次生品”
“死了后
我们也是死亡的
次生品
不过能睡在以前从来没有人
睡过的棺材里
则是一种
莫大的安慰”
《绿色》
“我喜欢绿色
假如阳光下的人们都戴着绿帽子
我会感觉很亲切
并且会
走进他们而不是远远看着他们”
《朵儿》
朵儿说
她不要戴
绿帽子
“说的也是
人家朵儿刚从叶子里冒出来
成了鲜艳的花朵
戴着绿帽子
不就像是
花朵又缩回到
翠绿的叶子里了吗？”
《青春》
“洪大哥要我们
还他青春”
“可现在已经是
酷夏了
洪大哥
不要急青春流逝
过了秋天冬天
春天又来了
到时候给你多栽点儿树
保证让你的春天青翠青翠的”
《刀子嘴豆腐心》
“他是
豆腐心刀子嘴”
“何止是豆腐心
天天吃豆腐
身体里全是豆腐”
“刀子嘴也是用来切豆腐的”
《地球》
“地球是两顶
绿色的
圆顶帽
互相戴着”
“为了把地球的绿帽子摘下来
人类辛辛苦苦地把森林销毁
卓有成效”
《青春之二》
“我们排着队等着还
洪大哥青春”
“而就在此时
忽然有人插队
也想把青春
献出来”
我们大呵：
“滚出去！
你以为谁的青春
他都要啊
唯有家人的青春
才带有鲜活的砰砰砰的
心跳声”
《烽火狼烟》
“烽火狼烟
现在成了烟火香烟”
“用烟火点香烟
可比烽火狼烟
要酷得多”
《母亲》
他对瘫痪在床
愁眉不展的母亲
叫了一声：
“花姑娘
给我
笑一个”
《缩骨功》
他擅长
缩骨功
能缩到很小的坛子里
有次他跟妻子做爱
忽然想表演缩骨功
“呵，他竟然缩进了妻子的
子宫里”
《笑话》
他擅长
讲笑话
他说他能逗乐
任何人
“有次他凑到葬礼现场讲笑话
把所有人都
逗乐了”
“唯有那张遗照冷冷地看着
但能感觉到他正强忍着笑：
活着如此艰辛
死了就可以
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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