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伊始,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欢迎你,我迟到的、叛逆的、折腾的后青春时代。”
好闺蜜给我评论:“你想怎么青春?”我说:“叛逆、折腾、自由。”她一脸嫌弃地说:“你叛逆过?”我认真地答道:“所以才是迟到的呀。”
那句话,在圣诞节前后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再也没有散去。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清晰地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究竟想要怎么度过这一生。仔细想来大概也挺好笑的,按照联合国会议的新定义,人在24岁以后就迈入了中年,而我在青春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懂得什么叫做“自我”。
美国实用主义的带头人之一米德提出“主我-客我理论”,其中,“主我”是指行为的主体,即真实的自我;“客我”是指别人眼中的自我,因此“客我”必须依赖于别人的评价而存在。“主我“与“客我”可以相互影响,而人的自我意识在“主我”与“客我”相互作用中形成。但是在现实中,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往往更依赖于旁人的评价,甚至容易迷失在“客我”中,养成亦步亦趋的习惯,不敢去冲破世俗化的藩篱,不敢去探寻真正的自己。
电影《谁的青春不迷茫》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一个开修车行的男孩子对热爱天文学、却迫于父母的要求立志考清华经济管理学院的三好学生林天骄说:“你的人生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我们不需要。”当时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总在围绕着臆想中的“客我”生存,真实的自我不存在,或者说我从来没敢任由“主我”自由地出现。我努力迎合旁人的期待,我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我想我的人生值得被观看。所以说,我从来没有形成自我。这对于二十多岁的我来讲,不能不说是一场闹剧。
从前,我对于时间的连续性从来不曾有过怀疑,但仔细观望过生命的起伏流转,却发现其实从来没有所谓连贯的时光。我们以为的人生,其实是若干时间段的拼凑组合,时间段与时间段之间,是一个个的节点。只是有的人一生遇不见节点或者说意识不到节点的存在,有的人于某些节点中懂得生存的学问。
2016年是我的节点,是我不愿意回忆但永远存在于我记忆中的一年。这一年,我那如天使一般美好的闺蜜因意外永远离开了我,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生命的无常。当那双魔爪伸向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躲避,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你多么善良,不管你多么热爱这个世界。
在这一年,我开始审视生命、反思自我。既然我们从来无力与命运的结局抗衡,那为什么不可以自由地去掌控现有的生活呢?曾经,我崇尚这个世界一切世俗的准则,我以为我必须要宽容、读好大学、不发脾气,因为这是别人会认可自己、喜欢自己的基本条件。现在我突然发现人生可以有无限的可能性,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就可以有多少种自我。我最最缺乏的,竟是对真实自我的肯定。
在这一年,我发现了自我,或者说,我愿意释放自我。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可以尽可能将“主我”放大,将“客我”缩小。我不会逃离别人的眼光与评价遗世独立地生活,但我更愿意听从自己对自己的阐释。
在后青春时代,如果能够不断试错、不妥协、不畏惧,应该会是轻松一点的时光吧。毕竟,岁月永远不会因为我们的畏惧而放慢脚步,因此除非我们及时调整自己,不再囿于旁人的评判,为自己而活且活得自由的时间才能逐渐延长。
前几天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好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现在过得咋样。我刚刚回答说还可以吧,立马就改了口:“不是还可以,是挺好的,我还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我终于学会不再把自己的人生活给别人看了。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做到完全忽视旁人的评价,但至少现在的我在努力自己给自己下定义。
我很喜欢徐静蕾说的那句话:“为什么我们要被教育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而不是‘一个被自己喜欢的人’?”也许要被自己喜欢,首先就要承认自我的存在,尤其要重视“主我”的存在,然后用自己的行为去阐释自我。现在,这个会拒绝、会争论、会耍小性子的我也许不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姑娘”,但我真的成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