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真的搞不清是不是真的很危险,是不是最坏的病,是不是只能干看着人听医生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而等待死亡,是不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是不是上午还在下午就不在,是不是下一刻我的手机就会响起叫我打车去医院的铃声。
想象不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躺在床上,喜好上公园溜达唱歌打扑克吃牛肉面的老人,如今就在吐脏了又换新的床单上抽搐着,瘦消着,口齿不清地发烧着。胳膊上的滞留针从右手换到左手,不停地输液,打针,一抽屉的药盒子以至于笑称药一次都吃不完。一个开朗不生气的老人,从原先扎针都会皱眉,抽血都会计较的胆小,到现在不得不默默害怕地抖着承受未知的骨髓穿刺,我不知道有什么错要让一个满头银发的八旬老人如此折磨。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热,而值班医生总是说没什么,我不是学医的,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们还是真的没什么。我妈已经不眠不休地守了好几个晚上,她总是说今天没事我就晚上回家睡,但到时每每总是披上我的棉衣说我再呆一晚,没我不行,我知道我妈已经缺少睡眠到脑子不转了,只是在走出病房的时候一个劲的叹气,我想,她整天整夜留在那里,是怕我姥爷走的时候自责身为一个小女儿她却没有陪在床边。
我妈刚刚晚上10点多来电话,说我姥爷又高烧39度多,刚吃了退烧药,出了些汗,她只是想和我打个电话,说说话,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只能开玩笑可能是新药比较猛,和细菌杀白热化了……。我忽然受不了了,很难受。
我知道老人能活到87岁不算人瑞但也该满足了,但一想到下一分钟忽然一个电话可能人就走了,真的受不了。人不可能一直活着,但我希望姥爷可以平静而安详地老死,我自私地希望我能记得的只有和他一起生活时的快乐,而不是枯槁地扭曲在病床边的临终。
抱歉这么晚说了这么多,我想大姐学医见得多懂一些能理性冷静,不像我们无端瞎想,我也不敢和我妈说怕她再伤感,夜深,睡不着,总爱想些有的没的,我也只是想写出来,想着被人看到,能舒心一点,望看过即忘,勿回。
小弟。
2018年4月15日 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