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肖国力直到临死也不明白李卫前为什么要杀他？当他用特别模糊不清的声音发出自己的疑问时，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现在问这个已经晚了……”。然后，他听到了刀刺进自己咽喉的声音，刺痛不过只有短暂的一瞬间，随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李卫前把手探在肖国力的鼻孔上感受了一会儿，没有鼻息，温度也在逐渐的消失。只有从咽喉处汩汩涌出的鲜血证明这曾经是个活着的人。李卫前把那身灰绿色的工服脱下来，用它包住了沾满鲜血的匕首，顺带擦去了手上沾着的血迹。

他轻轻打开了肖国力办公室的门，向门外看了看，凌晨4:30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迅速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双肩旅行包，再次回头扫描了一遍整个办公室，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然后反身带上了房门。当他关闭房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肖国力，额不，是肖国力的尸体。不由自主，李卫前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微笑：“虽然晚了半年多，但我终于还是杀死了你～。”

李卫前的心情在那个时刻是非常放松的，甚至有点高兴，多年来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终于落地了，真是如释重负。

但这样的心情不过也就只维持了3分钟而已。

当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马上就要走出办公楼大门时，突然一个人推门从外面进来了。那一霎那，他差点吓的跳起来。好不容易稳下心神，他才看清，不过是个保洁员而已。

“这么早啊～晚上加班了？你们好辛苦啊……”保洁员看到这么早就有人在办公楼里，很自然的想要跟他聊几句。

李卫前脑子有点发热，他想到自己刚刚把刀包好后放进了双肩包，不由有点后悔。如果这时手里有把刀就好了，就能很快让她住嘴。

“冷静冷静，她只是随便说几句，不要冲动～”在他觉得血向头上涌的时候，大脑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于是，李卫前哼哼了几句，从保洁员身边迅速走过，拉开办公楼大门，走了出去。

“这个人好怪哦，又不是不认识。”保洁员觉得李卫前的举动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转身就走进了工具间，整整3层楼的保洁任务，够她忙活一整个上午了，她可没时间耽搁。

2.

李卫前走出办公楼，没有去停车场取车。开车目标太明显，根本没法逃出监控视线。他绕了几个弯，从办公楼和旁侧民房之间一个小门走了出去。这附近所有的出口他早就掌握的一清二楚，只有这个小门附近没有监控头，所以如果想要顺利逃过警察追捕，只能从这里走。

出了小门，李卫前沿着园区附近的马路走了十几分钟，路边偶尔滑过一两辆车和几个早起的行人，没人注意到他。转过弯，他远远就看到了自己昨天中午放在一棵树旁的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还好，没有人偷。

“当然不会有人偷，我专门从二手市场买的最破旧的车，怎么会有人偷呢？”李卫前不由有点小小得意。

他打开那条锈迹斑斑的链条锁，然后骑上车向火车站飞驰而去。虽然破旧，但性能早就被他修理的非常好。别忘了，为了这次谋杀，李卫前可是认真的准备了三年多啊。

平时开车没感觉，但骑着自行车往火车站走，才感觉出“真他妈远～”。虽然李卫前在骑行方面也做过专门训练，但那毕竟是专业自行车。这辆破旧的自行车，怎么也不能比啊。

凭着还算富裕的体力，李卫前花了2个多小时才骑到了火车站，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他下了车，随手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然后快步向营业厅走去。自动取票机前站满了人，李卫前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开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了。

取票机前好像有几个人不太会操作，他排的这队一步也不往前走。李卫前的心里又焦躁起来，“万一耽误了这趟车……”这么一想，他又开始浑身燥热起来。“哼，一群蠢猪，我就该把他们都杀了。”看来，杀人也是会上瘾的。

好不容易排到了他，李卫前迅速从随身双肩包的外夹层里拿出身份证，看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这个人，他的嘴角又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王军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将身份证放在了感应台上。

“请你收好自己的身份证和票据。”取票机的机械女声毫无表情的吐出最后这句话。李卫前麻利的拿好了身份证和打印出来的火车票，转身就往检票口走去。时间只剩15分钟了，他必须快点。

检票口的人正在向站台移动着，他顺着人流通过了检票。检票的工作人员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在他的票上剪了一个锯齿形的小口。

一辆望不到头的深绿色火车无力的躺在他们面前。为了顺利逃脱，李卫前选了这趟只有农民工和打工仔才会选的绿皮火车。只有这样的火车才会每个小站都停，他早就想好该在哪里下车了。

李卫前走上了火车。确切的说，是王军起走上了火车。车厢里飘满了汗味、烟味和方便面混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