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秦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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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凉,把海水浸过的衣服泡在脸盆里,只穿一件短裤,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开大风扇,打开电视,张小强开始吃炒河粉。BB机过了水,伏在身边,静静地像死去多时的小乌龟。明天拿去修理,修不好得买一部新的。张小强想,破财免灾,不知BB机帮自己免去的灾难是什么。看了一年多香港电视,对内地慢悠悠循规蹈矩的电视节目已毫无兴趣,而那种打打杀杀的港剧也已看够了,张小强最近有空常看“卫视电影台”,一天到晚会播一些情色电影,文艺加色情,可惜看着舒服的不多。不停地换台,没有发现可看的。关掉电视,张小强点一支烟,躺在沙发上,看着日光灯发呆。
和庄婕的恋情如期展开。都在一个大院子住着,站在宿舍窗口,可以看到庄婕家的阳台。庄婕本来是住校的,周六回家,周日下午或周一清早去学校。和张小强接触过几次后,俩人都觉得挺有意思的。虽然庄婕很快发现张小强不是诗人,甚至连一个真正的诗爱者都算不上,但张小强幽默的谈吐弥补了不足,加上机敏和勤快,做事细致,人长得还算高大帅气,庄婕觉得和张小强在一起有一种很实在的快乐,似乎比和诗人谈诗更舒服。庄婕的妈妈说:“再找一个写诗的,俩人整天写来写去,纸上谈兵,谁给你做饭洗衣服,谁管小孩?”庄婕的爸爸说:“艺术高于生活,但必须来源于生活。生活没有了,艺术就成了空中楼阁。”之前,每听到爸妈说这些,庄婕就很烦。住去学校的目的,主要是不想听他们唠叨,图个安静的环境,自己好构思写作。跟张小强接触后,庄婕慢慢接受了爸妈的观点,因此对张小强更加多了一份好感。庄婕主动搬回家住,暴露了这个秘密。那阵子,庄婕老是丢东西在家里,放了学匆匆地赶回来,慢慢地就干脆住在家里了。大冷的天,还喜欢站在阳台上想事情。庄婕的爸妈心如明镜,表面却糊涂。一看到庄婕站在阳台上,张小强就马上穿戴整齐,下楼,在院子里散会步,然后走出大院,在对面的街口守候。开始的时候不够默契,几次都等了空。张小强憋不住,写信去学校。写写信,见见面,见了面还写信,和谐程度加强,俩颗心慢慢地靠在一起。
冬天,零下二十多度,店铺早早下班关门。晚上街道里一片空旷,很难碰到一个人影。只有风不停地旋转,来来去去,似乎百般努力,却找不到一个同伴。庄婕和张小强出去,走不多远,已感觉快冻成冰棍了。穿的厚,头脸都包着,趴在耳边大声说话,才能听到,因此基本不能交谈。只有紧紧地挽住胳膊,抵御风和寒冷,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两根冰棍,走过无人的街,哪怕仅仅只有一百米、两百米,感觉也是一种浪漫。庄婕曾经写过一首诗,其中有这样一句:世界死去,只有两根冰棍活着。被同道评论为庄婕写出的最有诗意的句子。
经历过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再回到张小强宿舍,享受十五度以上的暖气,室内室外,冰火两重天,有点穿越了季节的感觉。庄婕第一次到张小强宿舍,就夸张小强挺会收拾的,一床一桌一椅一柜,摆放的位置很合适,擦拭的也一尘不染。庄婕坐在椅子上,翻翻桌子上的几本书,发现《舒婷顾城抒情诗选》,有点惊喜。“你也喜欢朦胧诗?”庄婕随手翻到一页,侧转头,看着傍边的张小强,问。张小强没有告诉庄婕诗集是刚买的,只含糊地说:“没事的时候,随便看看。”庄婕继续问:“你最喜欢的是哪几首?”张小强说:“北岛的《回答》和舒婷的《致橡树》。”接着,张小强背诵了这两首诗。庄婕吃惊不小,自己作为诗人好多年,也非常喜欢这两首诗,却只能记住几句,从未达到整首背诵的程度。张小强乘机又背诵了几首。回想起来,张小强当时就像一名刚刚入学的小学生,现学现卖,一味地想博得大人的好感。
庄婕后来每次过来都带一本书,诗集、散文、小说,慢慢地把张小强的宿舍变成了她的书房。张小强绝对是一个好学生。庄婕每带一本书过来,他就认真地加班加点地读,竟然还作笔记,力争在下一本书到达之前,完成阅读,准备好读后感。张小强有多年写日记的习惯,练就了一点文字功夫,正好排上用场。听张小强讲读书经过、感受,再看他写的像模像样的读后感,庄婕有点回到了课堂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学生是个大学生,时时会有超出庄婕预期的表现,令人心动。一次,庄婕带了两个镜框过来,是两幅名画。一幅梵高的《向日葵》,挂在书桌上方,坐在椅子上可以略微仰视的地方。另一幅是安格尔的《泉》,庄婕要求挂在床侧和《向日葵》成九十度的墙上。张小强站在床上在庄婕指定的位置钉钉子,钉好钉子,接过庄婕手里的镜框挂上去。庄婕左右偏头看看,说:“好了。”张小强下床,穿上鞋,站在庄婕身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看之下竟然傻了,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脚底,热血上涌,呼吸急促,身体膨胀,僵直地站着。庄婕拍拍张小强的肩膀,又拍拍张小强的肩膀,张小强突然侧身抱紧庄婕,嘴巴急切地吻下去。事后张小强说:“那一刻,即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要抱你。”庄婕说:“本来是要进一步提升你的审美水平,那张画只是教学用具,没想到你不堪教化,太低俗了。”张小强嘿嘿傻笑,想说是你诱惑我,但怕庄婕生气,转而说:“我就是低俗,我就是喜欢抱你。没看到画之前就想了很久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见了女生都有这想法?”
“从来没有过。见到你,整个人好像突然复活了。”
这几句简单的对话,成了以后每次亲密之后的经典对白。一次,长时的拥抱接吻之后,张小强重复回答了上述问题。模仿庄婕诗句的结构,补充说:“你是我的女神,你点燃了我生命的火把!”庄婕双手抓住张小强的脸蛋,左右摇晃几下,拉过来,用小嘴封住张小强的大嘴,不让他再学舌。张小强追问庄婕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庄婕要么不语,要么说:“很土。”张小强不服气,说:“为什么?”庄婕反问:“中山装配牛仔裤,还不够土吗?”
庄主任夫妇对女儿的行踪一清二楚。每次庄婕出门,庄主任就会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庄婕穿过院子,上了对面的楼,才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看过几次,又见庄婕搬回家来住,综合考虑,知道自己预想的好事很快就要实现了。心里大喜,在庄婕面前却只字不提,只等庄婕自己说出来。初吻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月,庄婕觉得自己已经实实在在地爱上了张小强,张小强更是百依百顺,恨不得整天抱着庄婕,一时一刻都不分离。这天周末,晚饭桌上,庄婕装着随意地说:“我想明天请一个人来家吃饭。”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三人都憋住笑。妈妈说:“请谁啊。”庄婕咬住筷子,微微一笑,说:“你们认识的。”爸爸说:“谁这么大面子,要你请他。”庄婕说:“是张小强。”静默了一分钟,庄婕说:“我是认真的。”爸爸故意说:“什么意思。”庄婕面如桃花,一咬牙,说:“他想做你们的女婿。”爸爸妈妈呵呵大笑,尤其是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还笑,说:“好,让他明天过来当面跟你爸说。”爸爸说:“我看小张不错,挺好的。”
尽管都是熟人,张小强也不敢怠慢。九点钟跟庄婕出门,先理发,再去百货商店买了四色礼品。回到宿舍,庄婕要求张小强脱掉旧毛衣,换上前几天刚刚织好的黑色高领毛衣,元宝针,围上长可及膝的白围巾,下面是牛仔裤,黑皮鞋,外套军大衣。庄婕上下看看,想如果把军大衣换成黑色呢子大衣,真有点上海滩许文强的范。张小强问:“怎么样?”庄婕笑笑,说:“不错,就这样了。”庄婕十点半离开,张小强十一点带上礼品下楼。
见过父母,似乎得到了一种肯定和默许。晚饭后,张小强坚持洗碗。庄婕妈妈很不好意思,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让你连洗两次碗。”张小强把妈妈推出厨房,说:“没事没事,正因为是重要的日子,才要开个好头。我现在不会做饭,只会洗碗。”庄婕笑说:“没事,让他洗吧。”妈妈出去了,庄婕走近在张小强嘴上亲了一口,一半是心情一半是暖气,面色红润,吹弹欲破。张小强全身膨胀,幸福撑得身体快爆炸了。庄婕说:“我最不喜欢洗碗了,油腻腻的,很恶心。”张小强说:“没事,以后洗碗的事我包了。”庄婕在张小强背上拍拍,意思是辛苦了。张小强扭头回亲了一口,说:“这点活,小意思。”
收拾停当,庄婕说下楼去走走。爸爸妈妈再次叮嘱张小强,从明天开始,中午和晚上来家里吃饭,不要在食堂凑合了。张小强点头称是。下楼,俩人手拉手快速地穿过院子,跑步上楼,跑到四楼,庄婕大口喘气,双腿酸软,要停下来休息,张小强干脆背上她再冲两层楼。进门,脱掉外套,摔倒在床上,庄婕一边喘息一边大笑。张小强乘机扑在庄婕身上狂吻。两具狂热的身体缠绕在一起,但是裹着厚重的衣服,身体摆来摆去都不得劲。张小强爬起来,笨拙地帮庄婕脱衣服。庄婕起身自己脱,俩人竞赛。庄婕保留了内裤和胸罩,张小强迟疑了一下,全部脱掉。看着张小强喷张的斜指向自己的身体,庄婕吓了一跳,有点不敢靠前。张小强战战兢兢地抓住庄婕的肩膀,快速地抱在一起,两根冰棍迅速溶化,灵魂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贴合在一起。庄婕觉得,这一刻的感受,比任何一首诗的刺激强过百万倍。倒在床上,张小强解不了胸罩,直接拉上去,立即被两只圆润的馒头一样的乳房亮瞎了双眼。多像小时候过年,妈妈蒸的馒头啊,又大又圆,中间嵌着一颗红红的酸枣。张小强把脸贴上去,然后又把酸枣含在嘴里。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张小强伸手拉庄婕的内裤,庄婕抓住张小强的手,拉起来放在右边的乳房上。庄婕说:“冷。”张小强爬起来,把庄婕搬向床里,拉开棉被,盖住两具重新缠绕在一起的身体。舔舔舌头,又咬咬酸枣,张小强忙坏了,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几张嘴巴。张小强说:“真想同时亲菱形的四个角角。”庄婕说:“什么意思。”张小强爬起来,在庄婕嘴唇上亲一下,转身在内裤上亲一下,然后又在左右乳房上亲一下。说:“这不是菱形的四个角角吗?”庄婕呵呵大笑,说:“还以为你在画十字呢。”张小强想想,也是,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十字。
张小强想看内裤里面,庄婕不许,说:“现在还没到时候。”张小强说;“求你了。”庄婕说:“不行。”张小强说:“你都看了我的。”庄婕睁开眼睛,扑哧一笑,说:“差点忘了,我还没看呢。”庄婕爬起来,揭开被子,把桌子上的台灯拿过来,对着张小强的大腿根,伸手梳梳那些乱七八糟的毛毛,捉住它,在十厘米的距离内,仔细地上下研究了好几遍,然后又转圈看。张小强受不了,突突狂跳。庄婕紧紧抓住它,说:“不许动。”然后在光滑的头上亲了一下。移开台灯,躺下,紧紧抱住,张小强觉得庄婕冰凉的身体更舒服。张小强又求庄婕,庄婕抵不住,不再吭声。于是,张小强爬起来,把被子给庄婕盖好,掉头揭开下面的被子,退下庄婕的内裤,把台灯拿过来。看到稀疏的阴毛有点泛黄,像早春的草皮,文邹邹的很洋气。下面掩盖不住的是一张肥厚的立起来的嘴巴,张小强自然地亲下去。然后慢慢分开,看到一滴水,像泪在眼里滑动,赶紧用舌头接住。庄婕侧转身,强行把被子盖下来。张小强只好把台灯放回桌上,钻进被子和庄婕拥抱在一起。伸出嘴巴要亲,庄婕赶紧用手盖住,说:“不准亲了。”“为什么?”庄婕呲牙咧嘴地笑说:“脏。”张小强咂咂嘴,说:“不脏,味道很好。”庄婕捏住张小强的鼻子摇摇,说:“恶心。”张小强说:“不信你尝尝。”伸出长长的舌头,要往庄婕嘴里送,庄婕赶紧把脸埋进张小强的胸膛上躲过。
“是不是整天都这样硬邦邦的?”
“不是,看到你才硬。”
“嘻嘻,挺好玩的。你这样怎么走路?”
“三条腿走。”
庄婕反复摇摇,说:“怎么样把它打回原形?”
张小强扳起庄婕的头,深深地吻了一口。庄婕说:“快回答问题。”张小强尴尬地笑笑,说:“等会,它自己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