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昭示着要倾尽一生的牵挂。然后感激、感恩。兄弟姐妹一场,不过说明了要听完你所有的谎。然后原谅、想念。
一
记忆中,给你买过三次衣服。高一的XL到高二的L再到高三的L。高三的寒假,你说真的很喜欢那件衣服,款式颜色都喜欢,可是穿不了,太大了。
那个时候,你忙着照顾弟弟妹妹,忙着四处打零工挣钱。我忙着大大小小的考试。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瘦了,我竟全然没察觉。
我开始回忆起那些你领着弟弟去学校看我,手里拿的奶茶,小吃总是只有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弟弟的日子。回忆起那些你让弟弟妹妹去买想吃的,叮嘱他们买三份。一份给我,一份给弟弟,一份给妹妹的日子。开始回忆起那些你半夜下班买回来一份烧烤,说着你已经吃过了的日子。开始回忆起你去医院看完病出来,口渴了都不舍得买一瓶矿泉水的日子……
在我心中你就是万能的,再苦再累的活,再脏再难的活你都能干。转眼二十年就要过去,你留给我的总是一个被重物压弯腰的背影和担心我们的关切眼神。你从不在我面前哭,我就以为你会一直坚强,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个夏天,你像是流尽了你这一生的泪。那几天,你一直卧床,不起来吃饭,也不睡觉,一直哭,很大声的哭。你哽咽的说了好多好多你从不曾在我面前提过的话,也说了好多好多我不曾知道的事。你说你的命太苦,你说你会熬不过去。我才知道,原来我所明白的你的苦远远不足你真正的苦。我才知道,原来我所看到的你明明就很脆弱。
那几天,你红红的眼睛有重重的黑眼圈,肿得很厉害。我开始心疼起你来,开始责怪自己。
对于你的心情,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经历我无法参与。但是我也明白,你为我们消磨掉了最美的青春,为我们默默忍下了太多委屈。因为我们而受的苦忍的痛,我这一辈子也还不起。
二
我理解你为什么会离开,但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的那么彻底。
你说的所有谎我都认真听着,不揭穿,不阻止。转眼已经半个月了,细数你和我的聊天记录,似乎不止一次在撒谎。我也替自己感到悲哀,姐妹十几年,从小相依为命最终竟也没能得到你的信任。
我不知道你究竟过得怎样,不知道你究竟想了些什么。就像你不会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们是怎么渡过,我们都为你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连爸妈的电话你也从没拨过。你不知道我在你和爸妈中间有多为难。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不过又对我说了一个谎时有多失望。可是我什么也不能说,我的担心,我的愤怒,我的焦急。我怕惹恼你,我怕你再也不跟我联系,我怕失去你的消息。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你会坚持你以为的对。但我渐渐开始害怕,害怕很多年后你回想起这一段会后悔,害怕你以后的人生路走得太过崎岖。
可是,也会狠狠的想念,哪怕只是看你一眼。
晚安,愿你们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