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场与时光的较量(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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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之后,回到寝室,给周老师发了封邮件,说明了我暂时不能去南京联培的原因,请他谅解,并表明以后打算考他博士的愿望。

第二天一早收到他的回信,说尊重我的选择,欢迎我的报考。

联培一事到此为止,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够成熟。当初跟潇逸约定去南京陪他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事到临头我会退缩,当然更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会不要我。事到如今,我没有错,他没有错,只怪不知何处吹来的一阵风吹熄了当初的承诺。好在,老头和周老师都能够理解,并包容我的任性,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输得一败涂地。

研一的第二个学期结束了,乔宇娟收拾好行李直接去了南京。她走之前的一个晚上,寝室里只有我们俩。我从南京回来后的两个月里,她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那天晚上她突然对我说:“你跟潇同学挺不容易的,你们要好好的。”我听了心头一热,对她说声谢谢,并叮嘱她一个人在南京好好照顾自己。

她跟我说,虽然她如愿以偿地去了南京,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自从她的导师同意她去南京之后,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冷漠。学期结束,整个年级组聚餐,她去给导师敬酒,感谢他这一年的培养,导师淡淡地对她说:“恭喜你啊,我这小庙,盛不下你这大和尚。”

这件事想必她一直藏在心里,遇到这么小心眼的导师,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跟她都是稍微有点上进心的人,能够跟更厉害的导师学习,当然是我们所期盼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为此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呀。如果我执意要去南京,老头就视我为路人,我肯定会特别难过。

她说这所学校的人和事,带给她的记忆,只剩下深深的遗憾和凄凉。我听了之后一阵唏嘘,我不知道每个人在追逐自己理想的道路上,到底要经历多少考验和磨难。但我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伴随很多寂寞,孤独,甚至是讥讽和嘲笑。

夏芸和杨姝也在这个学期结束前搬离了寝室。她们有个实验基地离学校不远,住宿条件比寝室好很多。研一要上课,住学校是为了方便,研二她们就申请搬出去了。

这个学期,我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临走的时候,看着另外三张空空如也的书桌,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太会处理室友间的关系,跟她们三个相处的一年里,我有过很多轻松愉快的时刻,虽然这段时光不长,但每次回忆起来都让我倍感欣慰。

回到家,才一顿饭的功夫,我妈问了很多遍潇逸暑假来不来我家,哪一天会来的问题。我低着头吃饭,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那次争吵之后,我心灰意冷了很久,他给我的短信和邮件,我都没有心情回答。

见我一直不理他,他跟我说暑假会来我家,告诉我的日期恰好是我回家后的第二天。我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反对,所以我知道他要来,但又不确定。被我妈问烦了,只好告诉她个日期,她听了之后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生个儿子,她特别喜欢姐夫和潇逸,特别是潇逸。

第二天吃完午饭,老妈拉着我去给潇逸买换洗的衣服。我一边陪着她在商场里瞎逛,一边听着商场里的音乐,虽然不是我常听的风格,但听着音乐从隐藏在天花板里的音响里细细传出,然后回荡在宽敞的商场里,这种感觉本身就有点让人悲伤得不能自已。当听到“我要迎着这窗外的光线,牢牢记住你微笑的侧脸。我说离别不会伤悲,这是对你唯一的欺骗,因为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我心里一紧,鼻子有点酸,后来知道这首歌是光良的《右手边》。

这时老妈拎着一大一小两条黑白条纹的短裤问我:“这个买回去给你和潇逸好不好?”

看着那两条情侣短裤,我的眼眶顿时湿润了。跟潇逸异地了这么久,又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考验,我已经无法判断自己对他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着他,但我知道我妈一直都很喜欢他。仅凭这一点,我就觉得自己无法说放弃就放弃。

回到家已是下午4点半,老妈开始准备做饭,我在厨房里帮她。我们经常坐的那班车会在5点钟到达车站,车站离我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以前他每次来我家,我都会在5点钟出门,站在门前的路口翘首盼望,看着他出现在街头,然后渐行渐近,转眼就走到我的面前。每当我们隔了很久再次见面,我从来不说想他,他也不说想我,我们只是相视微笑,他比我害羞,周围没人的时候,我会主动轻轻抱他一下,有人经过的话,我就悄悄牵着他的手,然后拉着他回家。

但是今天,我不想出门去接他,甚至有点害怕见到他。见到之后又能怎样呢?

我就这样心不在焉,恐恐慌慌,直到听到他开门然后上楼的声音。

跟着我妈从厨房走到客厅,就看见他拖着个小箱子,背对着我,站在客厅里。

这半年来,我觉得自己犹如经历了一场荒诞又不可思议的梦,再次见面,我以为那场面会是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可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他好像一点都没变呢。而当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那一瞬间,我觉得这半年的委屈都成了过眼云烟,那谁谁对我们的威胁简直不值一提。原来我讨厌他的一百个理由,都不及我爱他时的一个念头。

吃完晚饭,我们一家出去散步。他跟我妈走在前面,我和老爸走在后面。一路上他很耐心地听着我妈的唠叨,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觉得他好像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

回来的路上,他故意走慢了几步,老妈上前拖着老爸,我们两个落在了后面。

他到我家之后,我们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吃饭的时候他时不时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这时他故意落在后面,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

“对不起。”他说,“我知道错了。”

“我跟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接着说:“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才能原谅我。”

我问他:“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对我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他想了想,笑着说:“我们两个吧,虽然性格爱好有很大的差别,但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里很少有过争吵,说明我们彼此恰好弥补了对方性格缺失的部分。”

然后,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当初喜欢上你,是因为你的单纯善良,还有诗意的生活态度,相信跟你在一起,能看到不一样的人生风景。时至今日,你从来都没有变,所以,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我更加确信这世上没人能够替代得了你……”

是啊,他是不太会说话。后来他跟我坦白跟那谁谁之间所有的一切,那谁谁问他为什么有了女朋友还要跟她一起去跳舞,他老实回答:学会了,可以教我女朋友。

他既伤害过我,也伤害过她,因为他既不会骗我,也不会骗她。

对于恋人对别人动过心这件事,任谁都会不是滋味。可我知道人无法选择是否会动心,但至少应该懂得是否该放弃,这正是成长的代价,没有经历过,谁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懂了什么是爱情。

感情不是水龙头,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生活还有太多细节与琐碎,比爱更坚不可摧。我会给他时间慢慢理清头绪,或者就让那些无法抹去的存在过的痕迹,永远留在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吧。

我对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提。”

算了,就这样吧,但愿从此以后有情人相知在心,不负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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