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沈从文的矛盾

又读了一遍沈从文的《边城》,真的很为翠翠的悲剧痛心。尽管沈从文把笔下的边城及生活其中的人们写得那么美好,但悲剧却依然不可避免。这是时代使然,还是性格所致?

撑渡船的爷爷豪爽,大方,善良;翠翠纯洁、勤快、美丽;大老和二老都坦诚、直率,且真心喜爱翠翠。但为什么结局却不是大团圆呢?我觉得爷爷在对待大老的态度上确实有些扭扭捏捏,翠翠更是从头到尾装糊涂,让人有些忍不住要去嗔怪这祖孙俩。

然而静心细想,爷爷一直担心自己有一天突然走了翠翠无依无靠,又有翠翠母亲的前车之鉴,所以对于翠翠的婚事慎之又慎,不也是人之常情吗?翠翠单纯得不受纤尘之染,年纪又小,对于心中的懵懂情愫似懂非懂,她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而大老走后,爷爷由之前的不作为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天天想着向顺顺和二老表白心迹,却适得其反,让本就有心结的父子更加不乐意了。心结,也促使了爷爷的突然离去。

沈从文爱着他笔下的湘西,也爱着他笔下的人物,但他又分明看到了那个山村的闭塞,那些人物的封闭,他写着理想,又不得不承认现实,这大概便是他的矛盾之处吧。


正如《边城》题记所言:“对于农人与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我生长于作品中所写到的那类小乡城,我的祖父,父亲以及兄弟,全列身军籍:死去的莫不在职务上死去,不死的也必然的将在职务上终其一生。就我所接触的世界一面,来叙述他们的爱憎与哀乐,即或这枝笔如何笨拙,或尚不至于离题太远。因为他们是正直的,诚实的,生活有些方面极其伟大,有些方其又极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极其美丽,有些方面又极其琐碎,——我动手写他们时,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实实的写下去。但因此一来,这作品或者便不免成为一种无益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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