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爱就老了(四)

(四)相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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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冬天,你不再跟我说晚安。

翻看四年的日记,发现自己不仅懒散,也更愚钝。没有力气去感受,仿佛走了很远,皮肤和心灵都起了茧。奔流的时间,让我失去耐心认识新朋友,失去诚意去从头交代人生。人都陌生,一阵阵风都是往前的风。屏住呼吸,也停不住分秒。我生性沉静,跟谁都难以为敌。却不知为何,偏偏和你反目成仇。

分开的日子,我像从一种幻觉,进入另一种幻觉。很长一段时间,我沉溺在自己预设的绝望空间里。我把你当做痛苦的源头,我认定自己所受的鞭打和凌迟都是你在肆意操纵。如今回望,竟全是我的臆断。因为自始至终,你都心怀慈悲。

你说友情无法再续,就会相忘江湖。可是这话,竟没有对我们起作用。谢谢你,当我过得好时,你替我开心。当我过得不好,你听我倾诉,然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友情值千金,友情值千金。你曾是我的恋人,更是我的好朋友。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我们都不是彼此的影子,光照之处,各自的影子愈发清晰。

人们说,世间最常见的爱情,是各取所需。再好一点的,是饱含对彼此的欣赏和疼爱。更好一点,是他用锋芒毕露爱着你的愚钝,而你的愚钝却给予他唯一依赖的土壤。可是,爱哪有这么复杂,不爱才复杂。分开后,我遇见了一些人,我会想如何规避伤害,我会想如何控制情感支出,我会想如何片叶不沾身巧妙地度过稳妥的一生。这,都不配是爱。

我已然不做那种撕心裂肺的,魂魄四散的梦了。我也懂,不是所有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不是所有朋友都能肝胆相见。不是所有情人都能从心动到古稀。缘来,报之以恩怀,缘散,报之以不厌。

感谢命运,让我在年轻时,遇见过你。那份感情,是真的。爱的时候,是真正的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正的不爱。干干净净明明朗朗,给我们重逢和新的际遇增添勇气。幸运的是,我们都是笨拙的人,当守着一份感情过活时,分心必乱。所以,要相信,赤诚之人,孤身立于世间,命运总会让我们遇到切实的温暖,感受到被万物所厚待。

人们问时间:“什么是爱?”

时间不言语。原来,爱就像时间走向下一秒那样,坚定不移地向你走去。

放心,时间终会把所有碾平,碎进土里去。

——————— 2014年の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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