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和小黄是2018年5月份我从网上买的。9.9元包邮,巴西龟,因为它们的头上颜色有些不同,女儿分别给它们取了最简单的名字。
卖家应该是挑了两只刚从蛋里孵出来的乌龟给我,打开箱子,小家伙从里面钻了出来,小小的,萌萌的,可爱极了。我找来一个玻璃盆,在里头洒几颗小石子,成了小乌龟临时的家。没有初来乍到的生涩感,小乌龟在玻璃盆里游得很欢快。
几天后,我买来乌龟缸,还有一些龟饲料,小虾米,小鱼干。小红是个小吃货,对于食物来者不拒,小黄则对小鱼干情有独钟。两个月后,两只小乌龟一大一小,差距明显。
看过一条段子,鱼问乌龟:“为什么你遇到事情就躲,缩在龟壳中?”
乌龟慢悠悠地伸展四肢说:“别人的评论重要吗?那不是逃避,只是求一个安静的环境而已。”
鱼说:“可是,被骂了也不在乎吗?”
乌龟看了鱼一眼,慢慢地转身:“这就是为什么我活的比你久的原因。”
有了小乌龟后,闲来无事时,伸手逗乐,暴躁的心情总是能变得平静。女儿总是很勤快的喂食,换水,对她老娘都没那么上心。
小乌龟养了半年,总会从塑料盆里爬出来,钻到墙角或者床底,让人一阵好找。有时,还会跟在家人的身后,像小猫小狗般粘人。我买给乌龟缸买了个盖子,它们听到脚步声,会把乌龟缸弄得刺啦刺啦响,生怕我忽略它们,不给投食。
2019年的春节,小乌龟的在深圳渡过第一个冬天。不冷,可它们却绝食了,不仅连虾不吃,换了猪肝、瘦肉也不舔一下。我拿虾米去逗吃货小红,它抬了下眼皮看了下我,又缩回壳里,有时甚至给我一个白眼:莫挨劳资,劳资要睡。
女儿第一次养宠物,对小家伙们很是上心,尽管不吃,投食和换水都不曾缺少。到了2019年3月的某日,女儿惊喜的发现之前放的虾米已经消失了,小乌龟又恢复了原来的活泼。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对乌龟冬眠有了一定认知后。2020年的春节,我放心的将乌龟放在深圳,女儿问我:“乌龟会不会死?”
那时,我信誓旦旦地说:“乌龟长命着呢,就算我死了它都不会死。”
我清晰的记得那一日是2020年1月18日,农历腊月二十四日。武汉封城的前几天,新型肺炎没有引起重视。深圳的汽车站人潮涌动,人们对即将到来的疫情知之甚少,返乡的热情和往年一样只增不减。我盘算着大年初五就回来,那时盆里的水应该没干,食物槽里的粮食也应该足够,我还自作聪明的将乌龟盖盖回去。
几天后,武汉开始封城,随后封之风迅速蔓延到全国的各村各巷。我的老家在广东某小县城,距离武汉一千多公里,墙上贴满着疫情标识语,设下关卡拦截。与此同时,延迟复工,延迟开课,开启了漫长的自我隔离,14天,又14天,再14天.....
我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每天都打开家里的监控要看几遍。乌龟缸放在角落里,监控盲区,我一遍一遍的将画面拉大,勉强能看到一个蓝色的缸角。
我急疯了,有好几次,我想提前回去。可外面的疫情紧张,开一个“放行证明”要好几道手续。我告诉村长,我家乌龟要死了,水应该干了,我得赶快回深圳去。村长像看村口的二sha 子 那样盯着我许久,然后大骂一句:“TMD,你是不是在家里睡懵逼了,乌龟怎么会死呢?”
我开始做梦,梦见深圳,梦见小乌龟,梦见给它们换水,喂食。我坐在窗前,看着万家灯火,想远在深圳的两个可爱的精灵,它们被锁在屋子里,是多么无助,以前饿了它们会抓乌龟缸,现在呢?
水还够不够,粮食还能不能吃,会不会感觉到害怕?我一想到它们可能会被饿死,我的心就疼的不能形容,不敢往下想.......
3月9日,我终于从老家赶回了深圳,推门的第一件事,跑去看小乌龟。乌龟缸里的水已经干了,食物也没了。我回想着去年的冬天,它们颗粒未食,今年却......
我摇晃着乌龟缸,过了许久,小红从龟壳里钻了出来,绿豆大的眼睛盛满了惊喜。小黄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呆在缸里。
过了一天,小红已经恢复了正常,跟以前一样,会抓乌龟缸要吃的。小黄还是一动不动。
三天后,小黄开始发臭,我终于接受了事实:那只能活得比我久的乌龟,还是死了。
我坐在沙发上没出息的哭了,哭过一阵后把小黄丢了。回来又呆呆地看着小红许久,形单影只的乌龟,烦躁不安地在乌龟缸里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