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听一个同学说了件极其古怪的事情。
他是个外科医生，经常动手术，每天上下班不规律，这天晚上，又做了个大手术，不幸的是，手术不成功，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
好在这个手术本来成功率就低，家属也都签过协议的，没有来无理闹事，不过，毕竟手术失败，身为医生的同学，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
走出医院，他匆匆跑上地铁，这是个周六，十点多钟了，车上人还是很多，有不少人显然刚刚购物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让整个车厢挤得更满了。
他当然没有座位，勉强在一个角落，靠着栏杆，随着车子的开动，渐渐地有些犯困起来。
突然，他隐隐地听到一种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车厢传来的，非常低，而且断断续续。
他仔细听了一下，终于在一个比较安静的间隙，听出来这是个女的在念书！
奇怪，地铁上竟然有人念书？莫非是学生？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在人群里搜索着声音的来源。
终于被他发现了，是一个女子，弓着背坐在那里，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脸，膝盖上摊开着一本书，看来就是对着这本书念的。
我这个医生同学当时也没特别在意，过了一阵子，依稀听到对方念什么“北宋末年、经济混乱、边疆问题”等词语，才好奇地想，莫非对方是个拿着历史课本的学生？
可是，再低头一看，那女的腿上分明穿着高跟鞋，而且，她身上的大衣也是非常成熟的那种款式，不可能是个中学生。
可说她是研究生吧，也不太合理，哪有研究生在地铁上傻傻地念书本的，这不是惹人笑话嘛。
医生正奇怪着，耳朵里有断断续续听到对方的声音，都是和历史有关的，正纳闷时候，地铁停下了，正是他要下车的这一站，医生挤过人群，到了门边，临下车时，忍不住回头朝那女的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还冲自己浅浅地笑了一下，而且，那张脸总觉得很熟悉。
医生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回去了，整个晚上他几乎都在想，这个女人是谁？那张脸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第二天，他又做了一场手术，出来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想起来了，那张脸不正是昨天死在手术台上女人的脸吗？
医生心里一凉，急忙向管事的人详细打听了女子的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女，33岁，高中历史教师，喉癌晚期……
历史，喉癌，念书！天哪！医生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再也没有心思呆在医院了，提早下了班，把我约了出来，找了个安静的餐厅，一边喝着酒，一边把这件诡异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认真地听完，说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听到角落里有种模糊的声音，现在知道了，原来就是念书的声音。”
医生脸色煞白，一句话不说，扔下两张钞票，拉着我没命地逃了出去。
半个多月后，医生被查出精神问题，很快停了职，有人也很快顶替了他的位置，担任该院的主治大夫。
几天后的傍晚，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来到我的屋子里，抽完一根烟，说道：“老吴，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这主治大夫的位置猴年马月才能到手啊！”
说完，男人重重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浑身在剧烈地颤抖着，大概是因为内心的感激之情吧。
我享受了几秒钟被人感恩戴德的滋味，说道：“没啥，老刘，你以前不也帮助过我吗？而且，咱也都讨厌医生，可以说是同仇敌忾，再说了，地铁和餐馆里请演员演戏的钱x，也是你自己掏的嘛，我有何功劳？”
我乐呵呵笑着，看到老刘慢慢摘下假发，取下口罩，露出满脸的血，瞪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既然和老刘一样那么讨厌医生，为什么不把他杀了呢？”
灯光下，我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医生。
他脸上的血，我很清楚，是老刘的。
